如是一直到了月末公佈成績之時,大夥兒一看,排名不相上下,第一名和最後一名也不過幾分的差距。眾學員不知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嘆一口氣。
這意味著他們在十一月沒能拉開優勢,為了保住不被淘汰,今年的最後一個月裡,他們仍需要像前面幾個月一般拼死拼活,不能有絲毫鬆懈。
天巧堂的膳堂,也與外邊的茶樓酒館一樣,是各路訊息的集散地。
訊息來源最快最可靠的,依然是“小喇叭”莊潤清。他端了一大盤飯菜過來,依然一屁股坐在葉青身邊、孟姝的對面,壓低聲音道,“你們可知道,前些日子學園裡鬧的賊,到底是誰?”
他這麼一說,葉青等人都抬起頭來。他們這一桌子的人,多半都受過那賊的荼毒,其中葉青的作品還被偷走了一次。
王敏芝最先忍不住,低聲道:“有新的訊息?不是說你們去埋伏了幾次,都沒抓到賊嗎?”
夜晚去巡邏的都是男學員,是以第一手資料還是得問莊潤清。
莊潤清的目光往後方飄去,那邊正坐著袁裕安和幾個學員。自從幾次考核,袁裕安都是取得甲等的好成績,他身邊也慢慢聚集了幾個跟他討教的學員,圈起了幾個跟班,組成個自成一體的小圈子。
王敏芝暗嘲,來學個藝也要拉幫結夥。黎靜珊則平和地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別人看來,他們又何嘗不是在拉幫結夥。
如今王敏芝順著莊潤清的目光看去,訝異道,“難道是他?!”
“噓,小聲點。”莊潤清忙把嘴裡的飯菜嚥下,小聲道:“有一次我們組埋伏的時候,就看到很像他的人影,在工坊附近徘徊。我悄悄問過其他組的,也說見過他。就是沒有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葉青深深看了莊潤清一眼,“小心一不小心落個誹謗的罪名,還把學籍也丟了。”
莊潤清訕訕笑了笑,“我也沒到處亂說,就是給你們提個醒,對那人要提防著點。”
平時很少出聲的嶽輕姿突然道,“我的手受傷,也跟他有關。”
“什麼?你的傷是他弄的?”王敏芝驚問。
嶽輕姿見其他人都關切的看著她,有點不知所措,想了想才道,“其實也不算是……那天夜裡我在工坊裡用玉床車玉,正弄得專注,他從我旁邊走過,突然把手裡拿著的金屬盒弄掉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我當時嚇得手一抖,就、就把手割傷了。”
眾人互看了一眼,覺得就憑這點,也不能因此就怪罪他。至多是巧合而已。黎靜珊思忖片刻,仍是拍了拍嶽輕姿,叮囑道:“平素離他遠點就是了。”
嶽輕姿點點頭,又滿不在乎地道:“哼,若是讓我抓住他有意陷害的把柄,看我不收拾他!”
眾人都笑了起來。笑聲傳揚開來,袁裕安循聲抬起頭來,陰沉地看了這邊一眼。
今日是黎靜珊去複診眼睛的日子,她匆匆吃過午膳,就往天巧堂外去。果然,阮明羽的馬車已經候在門口。
阮少爺今日沒有下來等,而是做在駕車的橫板上,垂下的兩條腿在空中一晃一蕩的。見黎靜珊出來,嘴角綻放明朗的笑容,對她伸出手來。
黎靜珊笑吟吟的迎上去,抓著阮少爺的手借力上了車,阮墨對她微微一點頭,把鞭子打在馬臀上,駕車走了。
黎靜珊跟阮明羽提起天巧堂鬧賊的事。阮明羽沉默片刻,道:“往屆也曾發生過學員間相互傾軋的事。這不難辦,改天我送兩條狗過來,放在院子裡拴著,若是那賊還敢來,保管讓他無法全身而退。”
黎靜珊一想,也覺得果然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於是笑盈盈地傾身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印了一吻。自然被阮明羽打蛇隨棍上的抓住,把她唇上的口脂都吃到嘴裡,才算罷休。
黎靜珊躲閃見無意撩開了車簾,卻看到車外正好路過一家店鋪,店面輝煌個高大,店裡人流熙攘。
“這是哪裡?生意興隆得很啊。”
阮明羽朝外瞥了一眼,笑道,“這條路你來來回回走了幾回,現在才注意到它嗎?這店鋪其實跟你淵源不淺。”
黎靜珊挑了挑眉頭,想到了什麼。
果然,阮明羽靠近她,在她耳邊輕聲道:“這裡就是司珍坊的京城總部——宮廷司珍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