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上了醬汁的黃金卷花瓣好似落下了陽光,發出誘、人的光澤。
阮明羽放下銀盞,為姐弟倆分別夾了一個,微挑了眉,“嚐嚐?”
黎靜珊輕輕咬了一口酥脆的黃金卷,心裡想著,難怪以前在旻州別院裡,她憑著一手巧思精美的擺盤,就能說動阮少爺就範。鐘鼎玉食,說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吧?
“嗯,酸甜可口,真的好好吃!”吃貨黎靜玦已經不吝給出了最高讚美。
菜餚一道接一道的上,每一道菜阮明羽都詳細介紹了做法吃法,有的還附帶典故逸聞。黎靜玦既飽了口福,又聽了一肚子新鮮軼事,吃得心滿意足。
“阮少爺,你真厲害,”黎靜玦看向阮明羽的眼睛都變成閃耀的星星,“難道這些菜你都會做?”
“我只會吃。”阮明羽哈哈笑道,“不過是做我們這一行的,所學繁雜,略知皮毛罷了。”說著斜了黎靜珊一眼。
黎靜珊垂了垂眼眸。
她知道,阮明羽並非在有意炫耀,而是在給她展示一個更高的平臺。京城的繁華不單是在琳琅滿目的商品貨物中,也在那一點一滴都透著精緻奢華的生活中。而首飾工藝是為這這樣的人群服務,就必須瞭解,甚至融入其中的生活。
黎靜珊再抬眼皮時,對阮明羽微微一笑,裡面包含了她的瞭然和頓悟。阮明羽也回以一個欣慰的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頓飯一直吃到後半晌,阮明羽吩咐馬車送他們回去,又交代道:“明日是競寶閣的折桂酒宴,我沒法陪你們過中秋。已經吩咐了別院裡給你們備好飯菜。且先告一聲罪了。”
黎靜玦擺擺手道,“阮少爺你不用管我,太學裡已經有好些同學到了,我們正好約了明日在太學開席設宴,既是慶祝中秋,又是迎新宴會了。”
阮明羽微微詫異,轉頭看黎靜珊。
黎靜珊也笑,“更不必擔心我。天巧堂裡早就計劃好要好好慶祝中秋呢。”
阮明羽從心底輕輕籲出一口氣,這樣不用操、心的朋友,相處起來才輕鬆。
“行,那你們就各自愉快去吧。”他笑著揮了揮手,送他們上了馬車。
他回到競寶閣後院,就見阮墨早已等候在他房中。
“查出來了嗎?”
阮墨點點頭,上前一步,在他身邊輕聲說了起來。
阮明羽靜靜聽他說完,神色不變地點點頭,“知道了,不必理會,繼續盯著長老閣就行。”
阮墨點頭,正要退出去,又聽阮明羽吩咐道,“讓阮書明日買一盒蓮香樓的月餅禮盒,送去天巧堂給黎姑娘。”
阮墨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心裡其實忍不住感嘆,少爺明日就要面對接掌競寶閣大印的歷史重任了,竟然還不忘給心上人送溫暖,貼心啊!
八月十五,金秋送爽。
競寶閣五年一度的折桂酒會在京城最大的聚仙樓舉行。
午時三刻,聚仙樓最大的雅間裡已經齊聚了競寶閣長老閣的八名元老——他們都是分管競寶閣各項事務的最高掌事,和阮驚鴻並阮明飛和阮明羽。
屋裡擺設卻出奇的簡單,除了中心一個長桌,邊上擺了足夠的椅子外,就是桌上有一壺茶,一套紙筆而已。
阮驚鴻先對競寶閣這五年的經營情況做了說明,接著直入主題,“我在大掌櫃的位置上也做了二十五年,如今已是廉頗老矣,此次折桂會之後,是時候把競寶閣的印鑑交給下一任大掌櫃了。”
他分別看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眼,緩緩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果不其然,八名長老分成兩派,有支、持大兒子阮明飛的,也有支、持小兒子阮明羽的。
“明飛是阮家嫡長子,又一直在大當家身邊,由大當家親自培養,這不就是明擺著要讓他接、班的嘛!”
“我說這話,沒有絲毫貶低大少爺的意思。只是單看三少爺在旻州經營的分店,短短三年位列各分店榜首,就可看出,三少爺大有青出於藍之勢。”
兩派爭得不可開交,卻又兩位長老默不作聲。確實掌管大宗貨品售賣的梁掌櫃和賬目管理的常勇。
直到阮驚鴻的目光掃過他們,常勇是要避嫌,裝作沒看見。梁掌櫃則輕咳一聲,溫聲道,“大掌櫃這麼多年來,把競寶閣做到了京城民間最大的珠寶首飾行。自然新掌櫃會更上層樓。只是,不知兩位少爺,若是你們接任大掌櫃,會如何制定競寶閣今後的經營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