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過來個人,這人七八十歲,穿著邋遢還拖著個大口袋,走起路來晃晃悠悠,一聽鬼這個字異常激動,撿起個空礦泉水瓶子就砸了過去:“誰是鬼!你們這群小王八犢子說什麼呢?當心我把你們腦袋給擰下來!”
“哇!”
那群小孩兒一聽,雙手握緊書包帶四散而去:“鬼要害人了!”
我們頓時百思不得其解,這明明是個人,咋非被說成鬼呢?
雖然這老太太穿著邋遢且目光空洞,雙眼無神。花白頭髮了了幾根粘在頭皮上,像小時候街上二花在兩元店買的便宜洋娃娃。
可也不能說人是鬼吧?
謝思飛就去附近找了個看面相就很八卦的大哥打聽了下,才知道怎麼回事兒。
這老太太姓朱。
和廣場大多數人一樣,也是天寶小區的住戶。要說這天寶小區依山傍水,臨近縣正府,住的不可能是連這種一看就窮的連飯都吃不上的人。
可俗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朱老太太雖然不怎麼樣,卻生了三個好兒子,一個賽一個有本事。其中一個小兒子還就在縣正府供職,就給她買了這兒的房子,好讓她頤養天年。
可這老太太閒不住。
她年輕時是靠兒擺針線小攤兒起家的,老了也放不下營生。天天起早貪黑,揹著個簸箕,拖著個蛇皮口袋上天寶廣場擺攤兒,賣些雜貨小玩意兒。
可單這樣兒也就算了。
她還喜歡撿垃圾。
什麼礦泉水瓶兒啊,冰激淋碗啊,包裝玻璃紙和廣告紙什麼的。
越髒的越值錢,越喜歡往屋裡撿。
每年夏天她那房子裡的垃圾堆積如山,臭氣熏天惹的鄰居不停投訴,她兒子每次去看她還得幫她賣廢品,之後清出幾大挑連廢品都不能賣的垃圾。
朱老太太也因此在小區出名兒了,大家都叫她朱癲子。
都說她放著好好的兒孫福不享,搬到這麼好的小區不知道好好享受還出去撿垃圾,不是癲了是啥?
小區那些小孩兒見她這個造型也怕怕,不知誰給取了個外號叫鬼。
要單是這樣兒也就算了。
那些小孩為什麼這麼怕她呢,可不只因為她長的醜又打扮邋遢,而是因為去年夏天的一件事。
一天早上,一群小孩兒也和今天一樣,高高興興去上學。
路過廣場時見朱癲子坐在紫薇花下的藤椅上發呆,雙目空洞無神像死了一樣,其中一個小男孩兒就用手上的饅頭砸她,揪她頭髮。
還學著電視裡的反派拿腔拿調的說晦氣,大清早見著個死人。
這要換在平時,暴跳如雷的朱老太太早拿礦泉水瓶子趕人了,一邊趕還得一邊罵他們打擰點兒的,活不長的氣死瓜兒之類的話。
可今天任由那小男孩兒怎麼羞辱,她都不為所動。
還睜開眼衝小男孩兒陰陰一笑。
那些小孩兒頓時就炸鍋了:“不得了啦!鬼笑啦!要死人啦!!!”
跟著也不知是真嚇到了還是怎麼著,一溜煙兒跑了個無影無蹤。
第二天當地新聞就爆出個事,城西野鴨子河有個小男孩兒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