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夫正在打算再認真幫著貴妃診一下脈,然後再為自己過去的胡言亂言而求情的時候,忽然宮門外傳出這樣的喊叫聲,他手一顫,拿在手中的脈枕也落了地。
錦貴妃淡淡看他一眼,與核仁道,“出去看看。”
其實這事,也根本輪不到核仁去看,小和子早已在聽到喊叫聲時,先一步跑了出去,不多時,臉色難看的回來,看一眼喬大夫,欲言又止,喬梁在這宮裡幾乎是住了小半年的時候,倒是也很有眼力的。
立時起身,藉口先行告退,秀兒親自送了出去,順便向著外面瞧過一眼,好奇的看著在臺階之下跪定,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不由覺得詫異。
她進錦宮的門是比較晚的,自然認不得那人。
送走了喬大夫,秀兒也沒敢在外面多待,轉身回來,小和子此時已經在稟,“娘娘,是玉美人……”
是從錦宮之中出去的,在之前的錦妃身邊伺候了段時間的玉美人。
“我聽出來了,是小玉的哭聲,可是,她為什麼會跑到錦宮門前來哭?”
核仁皺眉,不高興的說著。
若說這輩子,最感激的人是青枝,最尊敬的人是娘娘,而最厭惡的人就是那個吃裡扒外的玉美人!
“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看看玉美人氣色非常不好,而且……”小和子話到這裡,有些猶豫,貴妃抬眼看過,輕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不好?”
她大概,已經想像得出,玉美人是為什麼而來了。
果然,小和子沉了沉聲音,硬著頭皮道,“奴才看到玉美人身下滿是血色,像是……胎兒沒了。”
一個女人,如果不是在特別的小日子裡,是不會輕易的那個樣子的。尤其是當下的玉美人,都已經有孕數月了,再突然這麼帶著血的撲到錦宮來喊饒命,是個人都能想到是出了什麼事。
秀兒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她臉色當真不太好……可是,她小產了,又與我們娘娘有什麼關係?娘娘又沒有去欺負她!”
在這錦宮裡呆得久了,秀兒自然也是被錦貴妃給慣出了脾氣,當下有話直說,倒是非常氣憤,核仁見娘娘臉色也跟著不好,趕忙拉她一下,“秀兒,不得亂說。”
秀兒一怔,忙著看向娘娘,趕緊又跟著請罪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身子跟著跪下,臉色慌慌的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擱在之前,如果不是玉美人突然小產的跑過來,秀兒或許還不會怕。
可眼下,貴妃娘娘也跟著沉了臉色,她便知道這次的事情,必定不能小了。
“罷了,起來吧。以後注意一些,禍從口出。”
錦貴妃沒有去為難她,頓了頓,又與核仁道,“將本宮以前告訴你的話,回頭再細細的說給秀兒知道。”
人活在這世間,並不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無心之語,當看被誰聽去。若是真被有心之人聽到,便是個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秀兒聞言,謝過娘娘,忙忙的起身侯到一邊。早春的陽光之下,秀兒眸色半垂,滿臉沮喪的站在一邊,這會兒倒是看起來有些可憐了。
心下輕輕一嘆,錦貴妃搖搖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本宮之前還在想著,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再來這一趟風吹草動,倒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頓了頓,吩咐小和子,“著人去看看皇上下朝了沒有。如果得了空,便請皇上過來。如果沒有……就等著。”
接著,又告訴給核仁,“先著人去請太醫吧。等太醫到了,再將玉美人請進來。另外,秀兒,你去各宮再看看,有沒有哪位娘娘閒著無事的,請來到錦宮一座。”
貴妃之請,說是請,便是令,又有哪個敢不從?
眼下皇后已逝,錦貴妃便是這整個後宮之中,地位最為崇高的女人。
連番吩咐下去,門外的哭喊聲已是慢慢勢弱,錦貴妃又慢條斯理的品了茶,這才傳話道,“出去看看,是哪個丫頭得了委屈,想要來本宮這裡尋公道的?”
自從錦嬪連升兩級,一躍而至貴妃之後,錦言的心思,無論是在態度,還是在其它行事方面,都比往昔裡沉穩了許多。
至少在此之前,若是面對玉美人出事,她不會如此泰然處之。
自然,這樣的事情,已然有了身份體面的小和子公公,是不會再親自去察看的,只是象徵性的派了手下的小太監出去觀了一圈回來,說是看起來像是惠妃娘娘宮裡的人。
這也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嗎?
核仁跟著忍不住笑,錦貴妃便悄然抿唇,“嗯,那便再等等吧!”
如此……這一場戲唱得,倒是格外淡然的緊。
又過片刻,門外的哭喊聲越來越低,核仁心下漸漸就覺得不安,低聲道,“娘娘……奴婢懷疑,是不是之前那碗涼奶出的事?”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