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小太監入門稟報,聲音壓得極低,似乎怕驚了屋裡的誰。
“娘娘。”
核仁看了一眼,擺手讓小太監退下,又咬咬唇,上前一步前,“娘娘您看,採嬪小主才剛走,皇上就馬上來了……”
她聲音低低的提醒說,就差沒有直接說,皇上是來為採嬪抱不平的了。錦言已是笑了笑,壓根不把這事當回事的道,“皇上既然來了,也沒有不迎的道理。本宮可沒教會你們如此尊主。走吧,都隨本宮一道出去恭迎聖駕。”
簡單至極的樸素身姿纖弱而起,已經邁步而去。
核仁一怔,也跟著明白了。
是了。
皇上是她們的主子,也是這整個天下的主子。既然來了,哪裡敢不迎?
趕緊邁步與素白一起往外而去---這種情況之下,若是真敢讓娘娘一個人出去迎接皇上,她們這些奴婢也就真不用活了。
殿門口,皇上便衣加身,玉袍而立,外罩一件黑色的暖大氅,在殿下清白玉雪的映照下,越發顯得精神。只是他的臉色,卻有些看不分明,似怒非怒,又隱隱帶著不高興。
不過他的高興,錦言才不會放在心上。
她只是仔細的看著,才幾日不見,時間像是已經過去了很久。
久到從前的一切都似是不存在,又久到如今的一切都是幻象。
和公公兜手彎腰在邊上侯著,見娘娘看過來,只真心的笑笑,便又很快低下了頭。錦言看在眼裡,便也跟著輕輕的笑了笑,和公公在皇上身邊當差,也極是惦念她的。
“皇上,臣妾迎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安靜的垂眸輕笑,她上前說道,淺淡的身影施禮而跪,冰涼的玉階之上落滿了晶瑩飛雪,錦言素衣跪在上面,整個人嬌弱纖巧的像是風雪中的一枝素梅,輕薄得不帶任何顏色。
可她的骨子裡又是倔強的。
倔強到……有時候皇帝都覺得,她才是皇上,而他倒只是個奴才了……哦!不,這是什麼想法!
抬手將這詭異的想法趕出去,景元帝頓了頓目光,故意繃著臉,抬步在她眼前而落,往內殿中而去,“起來吧!朕今天來是想問問你,為何採嬪會在這裡受了委屈,哭哭啼啼的去找朕?”
眼見得要過年,就不能讓他好好的安生安生嗎?
皇帝心裡是憋著火的,自從上次兩人彆扭之後,這都好幾天了,也不見這個女人去給他服個軟!難不成還讓他堂堂一國之君再回來求她的麼?
心裡一想,又硬是覺得這一口氣上不來又下去,著實讓人難受,連帶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生人勿近的冷煞。
而皇上的不耐煩,讓兩個丫頭同時都誤會了。
核仁素白互相對視一眼,各自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然,果然,皇上是來替採嬪嗚不平的。可這事,娘娘多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