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飛雪漸漸停下了,喧囂的一幕過去,宸妃被寒秋帶了下去,整個明月宮中一片詭異的寧靜。
來來去去的太醫,又踏進了明月宮的門,錦言磕破的額頭已經上了藥,景元帝臉色黑黑坐在他身前,寬厚有力的手掌握緊著她冰冷嬌小的小手,冷厲的眼底除了怒,還是怒。
“誰讓她進來的?朕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們,明月宮如無朕的口諭,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麼?”
真是夠了!
這一群蠢貨!
一個個的都將他的話,當成是耳旁風了嗎?
“皇上息怒。”
一干侍衛跪下,除了最前頭的寒秋略略敢出聲之外,其它人哪個不是屏緊了呼吸,生怕一旦再惹怒了皇帝,落得個屍首分離的下場?
“皇上,宸妃姐姐難得來,是臣妾請進來的……”
軟軟的聲音虛弱的拉回了皇帝的怒火,一見身後的人醒來,皇上臉色立變,頓時就軟了眸光看過來,聲音柔柔而又略帶急切的問,“錦兒,你怎麼樣?還有哪裡疼嗎?要不要再讓太醫過來看看?”
看看,他才不過剛剛踏足明月宮幾天,這宮裡的一些人就忍不住了啊。
不管是從前的宸妃,還是後來的晴貴人……一個個的,都來給她下絆子。
“皇上,不用了,臣妾很好。”
床上的女子頂著額頭的傷,一臉悽婉的看著他,從來沒有變過的目光,依然那般的清純,善良,“皇上,”她說,“還請皇上息怒,不要遷怒於他們。如果要問罪,也都是臣妾的錯,與核仁他們無關啊!”
她這裡被宸妃“折辱”而受傷,受牽連的,是她身邊的人。
皇上的怒意,是指責她們沒有好好的服侍好娘娘,他從來只看結果,不問過程。唔,也不對……過程也問,只是沒那麼詳盡。
“好,如果是錦兒希望的,朕又有何不能應?”
心疼的看著眼前女子,哪怕是她受了傷,受了辱,也依然如此胸懷善待身邊的人,景元帝嘆一口氣,向著殿外擺擺手,和公公急忙上前便赦了眾人起身,親手扶了一把核仁,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問一句,“可還好?”
核仁點點頭,揉著跪到發麻的膝蓋,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一些疼。”
大寒的冬季,皇帝讓他們所有在娘娘身邊伺候人,罰在外面冰涼的青石板上,若是命好,以後的日子便不會多受苦,若是命不好……這傷寒腿的毛病便落下了。
和公公沉凝一下,微微點頭,“先起來,去偏殿裡暖和一些。”頓了頓,又拉了核仁到一邊,低低低的道,“等回頭,我著人給你送些活血化淤的紅花過來……這東西,你知道該怎麼用。”
活血化淤的紅花?
核仁一怔,差點就驚撥出聲,有些著急的道,“小和子,我不要你犯險,這……這東西向來是宮中禁品,若是被人發現,那當場打死都是輕的!”
她一時急得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和公公眼神暖和著,抬手握著她冰冷的手,輕輕的道,“沒事的。我……會考慮好的。”
化血化淤的紅花,用得好了,那是治病救人的藥,用得不好,那就是害人的東西。
“可是……”
核仁還想說,和公公卻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甩著懷中拂塵離開。
漸漸的,日頭正午,忙碌的御膳監,又送來了精緻美味的食物,景元帝一身朝服依然沒有換下,此刻,正用白玉的勺子舀了一些稀粥過去,哄著床上的女子多少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