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子抬眸,眼裡含著晶瑩的淚意望著她,錦言掙扎著起身,因之長久不曾開口說話,慢慢的,假的也要變成了真的。
“他……他們可還好?”
嘶啞著聲音,她艱難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所謂冷宮,是不會讓你有最好的生活條件去錦衣玉食的享受著。
曾經她一心求死,景元帝似乎也當真忘了她。
這之後,宮中再次選進諸多秀女,妃嬪,聽說這時候,宸妃已掌後宮大權,但不知為什麼,也始終沒有再向更高位進一下。
依然是妃位。
“娘娘,幾位小主子都好……皇上也待他們極好。只是,娘娘卻在這裡受苦了。”
聲音哽咽著,小和子抬眼打量著四周,想起曾經貴妃娘娘的昔日風光,再看眼下,那是天與地的差別了。
“我……還好。我的事情,不要跟皇上講。就讓他以為,我只是個又傻又啞的女人吧。”
總有一天,他會將她徹底忘記。
她曾經的嬌憨不在,乖巧不在,在皇帝眼裡,她就是個背叛過他的女人,她讓他臉上蒙羞呢,他沒有一刀殺了她,也已經算是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了。
“娘娘,可是你這樣子,奴才怎麼能夠放心?還有……梁公公也一直關照著宮裡的人,要對娘娘好一些。”
那個曾經對她最為善心的宮中總管,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依然對她如此上心。不愧是宮中老人,什麼風浪都經過,爬高踩低的事,也向來不做。
“娘娘,皇上今天是著奴才來問,娘娘要不要參加小皇子公主的抓周禮?”
轉眼一年時間過去了,她在這一處冷宮,也待了很久很久。身邊沒有襯手的人伺候,核仁跟秀兒出宮之後,也再也沒有回來。
一眨眼的時間過去,小和子現在已是梁總管身邊的大徒弟,眼看也是要接管後宮總管的位置了。
梁總管退來了,只等他做熟了事情,便要得皇上恩賜,頤養天年去了。至於小丸子,到底是歲數小,歷練少,可也能夠是獨擋一面的人了。
慢慢的聽著小和子說著一些宮裡的事,錦言只是笑著,依然不曾回答抓周的事情,然後又問了虎子,知道那個孩子,長得很好之後,也便什麼都不在意了。
“小和子,去跟皇上說。本宮現在又傻又蠢,嗓子也壞了。就不去拋頭露面的給皇上丟臉了。至於那三個孩子……就請他看在我們過去的情份上,再多多費心些吧!”
世間最薄情寡性者,往往也總是最權高位重者。
誘惑太多,選擇太多,也總會被迷了眼睛,失了往日的心情。
她蘇錦言冠寵後宮四年整,到如今是第五個年頭了。可惜,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韻華易逝,紅顏易老。皇上正年輕力壯,少了一個蘇錦言,還自有大把大把的絕色美人兒再填補進來。皇上,向來是不寂寞的。
小和子勸不動,最終是默默的走了,回去乾元宮向皇帝稟報,皇帝此時,正抱著剛滿週歲的小公主在玩,父女之間,自是其樂融融,極為開心。
可聽小和子稟報之後,景元帝將奶孃喊來,帶了公主下去,臉上的笑意便慢慢的沉了下來,輕輕的道,“她當真是這麼說的?”
“是,皇上。娘娘就是這般說的……奴才聽娘娘的意思,似乎是,不再有什麼牽掛了。”
小和子低了頭,不敢瞞皇上,“娘娘的嗓子漸漸好了,最初時說話還不太好,可說過兩句,便已經很流利了。”
據太醫所言,娘娘是因為一根白綾吊了脖子,損了聲帶,所以才不能說話的。可這將近一年的休養,也將她的嗓子終於養好,只是整日裡沒有人去陪著她說話,倒是慢慢的,真就要變成啞妃了。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頓了頓,景元帝輕吐一口氣,又吩咐道,“等一下,你帶了公主過去,給她看看。告訴她,公主的名字還沒有想好,公主等著她母妃來取名。”
他已經放了她小半年了,可她的脾氣還是那麼的犟,寧願是一輩子都了無生機的活在冷宮裡做個不被人注意的啞妃,也不願意來向他進行一個解釋嗎?
人活一世,要的是個尊重,要的是個灑脫。
她從前是那樣的乖巧,萬事不瞞他,可現在……她瞞著納蘭城未死的事情,她到底,是知道了多少?
景元帝沉眸,眸光裡帶著冷厲,帶著心疼,帶著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