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子嗣艱難,他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為過。
從御書房裡出去,他直奔明華殿,太醫已經從殿內出來,臉色不好的道,“皇上,娘娘是吃錯了東西動了胎氣,這次一定要好生休養,再不得半點操勞,若不然的話……”
太醫話到這裡,終是輕嘆一聲,不再言語。景元帝輕籲一口氣,“還好。只要孩子還在,朕自會讓她以後不再操勞。”
頓了頓,揚聲道,“梁士,去跟德妃宸妃道一聲,以後六宮之事,且由她們兩人先行掌管。皇貴妃與貴妃雙雙有孕在身,便不得半點操勞。”
梁士喏喏聲著人去通告,皇帝拔腳進了內殿,去看望身體不好的皇貴妃,皇貴妃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見皇帝前來,就紅了眼圈道,“皇上。都是臣妾無能,臣妾差點就害了我們的孩子……”
眼裡的淚珠,撲落落的往下掉,景元帝點點頭,抬步上前,伸手握了她,柔聲安慰著道,“有朕在,怕什麼?只要你身體好好的,比什麼都安心。”
頓了頓,又見翠紅在身邊伺候著,只有這麼一個人,也實在是少,遂道,“朕那邊還有幾個嬤嬤,回頭讓她們過來。你現在身懷有孕,太醫說是半點不能操勞了,朕剛剛已經下旨,先行德妃與宸妃接手了。等你十月期滿,孩子再長大一些,朕再讓她們將六宮之權還給你。”
邊說著話,又輕輕抬手擦去她愕然驚呆的淚意,他以為她是開心的,不由更加放柔了聲音,輕輕的道,“不怕的。有她們幫著你,你以後,就平平安安的只管養胎好了。”
如此安慰,又甚是憐惜的多待了一會兒,皇貴妃的心情漸漸的就好了,蒼白的臉色也再度染了紅暈,那是對於男人的渴望,與怦然心跳。
之後不久,皇帝記起御書房還有寒秋在等著他,便又與皇貴妃交待一聲,匆匆離開了。
等得他剛走,皇貴妃頓時就氣得從華麗精緻的床榻起身,一把就抄起身後的軟枕狠狠砸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尖聲道,“這個濺人!濺人!這怎麼可能?皇上怎麼會將本宮的六宮之權交出去?還要安生靜養,還要將嬤嬤再送過來幾人,那本宮今天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氣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事情怎麼就會變成了這樣?她明明是想要藉著身體不舒服,將皇帝搶過來,好好陪著她來著,可到最後,偷雞不著蝕把米,她不止沒有更好的將皇帝的腳步栓住,倒是把自己的六宮之權也交出去了,還更是讓皇上給她找來了幾個嬤嬤來天天監視著她嗎?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該死的,那濺人,我不會放過她的,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肚子裡的軟枕一把摸出來,用力的摔在地上,皇貴妃幾乎要氣瘋了。
德妃宸妃意外的接了六宮之令,好一陣驚訝意外。等得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兩人均都憋不住的笑出聲來。
宸妃的原話是這樣的:“皇貴妃她自己作死,這怨不得誰。”
而相比來說,德妃的話就顯得溫柔了許多:“天下之事,一飲一啄皆有天定,皇貴妃娘娘既是身體不好,自當該好好歇著。”
指間佛珠掐得平穩,唇間更是染了笑意。皇貴妃的意外落權,真是給了她一個極好的機會。
如果事情能成,那麼不論是皇貴妃還是貴妃,又豈是她的對手?
眸間閃過一抹冷意,德妃手間的佛珠掂得越發的平穩。嬤嬤在她身邊伺候著,心頭微微嘆息。
一碟碟熱騰騰的鍋燴吃下去,頓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有人喜歡吃辣的,當下又樂呵呵的去往小廚房討了些辣子過來,真是吃得爽快了,連額頭都冒著汗。
啞婆婆慈眉善目眼望著錦貴妃,雖然她不能說話,可她心裡亮黨是跟明鏡似的。
“婆婆,你吃啊。不要只看我。”
錦言與她坐對面,頓時顯得更加親暱,筷子裡挾了肉過去,幫啞婆婆放在碟子裡,啞婆婆一連聲的忙著搖頭擺手,意思說自己吃飽了,不能再吃了。錦言這才放下筷子,往桌邊看了一圈,瞧著她身邊幾個忠心的傢伙,都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放下不筷子,她更欣慰的笑了。
她的宮中,不需要有奴才。在沒有人的時候,他們也就是她的親人。不分尊卑上下,無須宮中規矩。
等到這裡的鍋燴吃過了頭,皇貴妃那邊的訊息才傳了過來,錦言起身,著人將眼前的桌子炭爐收拾了,這才道,“本宮要去明華殿走一趟嗎?”
皇貴妃身體見紅,大概也是胎兒不穩。
“奴婢覺得,娘娘倒是不用去的。”核仁不同意這個事情,又更是將視線往下,看著自家娘娘那碩大滾圓的肚子,又接著道,“娘娘眼下懷的雙胎,這天氣冷,地面又滑,本來娘娘身體也不比皇貴妃好。要是冒著風寒再過去,動了胎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