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切,景元帝卻半分不在意,他只命令皇城侍衛,以及整個京兆府人馬,前向貴妃出事地點尋人。
生要見人,活要見屍。
在這個時候,核仁臉色慘白的回來了,第一時間覲見了皇上,後來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外人無從得知。只知景元帝從這之後,就時常將自己關在御書房中,一待就是很長時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夏去秋至,冬又來,出去尋找的人,也早已變得麻木,而絕望。
已經是將陳懷閹地界,裡裡外外,前前後後的搜了不下百遍了,可那輛失控的馬車,卻像是憑空消的了一般,依然找不到蹤跡。
與這輛馬車一同消失的,還有冠寵後宮的貴妃娘娘,以及風姿如仙的納蘭大人
“核仁,再將貴妃失蹤前後的事情說一次吧。”
錦宮之中,景元帝裹了厚厚的大氅,宮裡沒有燒地龍,很冷,可他卻半點都不在意。
貴妃不在了,他一直都不信她死了,他就是要一直的守在這裡,等著她回來。
“是。皇上。”
小半年時間過去,核仁也是從最初的哭聲與期盼,慢慢便變得冷靜,麻木,“那一天,娘娘出宮,隆福寺所有人都被殺光,無一生還。後來,山上滾下來一具屍體,是先前皇后娘娘……”
依然是沒有任何新意的陳述,依然是沒有任何變化的結局,景元帝每聽一次,都覺得心裡疼,可是每聽一次,他就更有一種感覺,他的貴妃還活著。
他閉眼聽著,像是也如她當時一般,他身臨其境她的感受,直到她馬車被驚,她驚慌失措,然後她最後一句話說:核仁,告訴皇上,我蘇錦言這輩子,只愛他溫哲烈一人!
她是他的女人,她是他的貴妃啊!
她怎麼可能會揹著他,去懷別的男人的孩子?
而直到馬車消失的最後一瞬間,她依然還在惦記著他。她喊他溫哲烈,她喊著他的名字,哪怕他不在現在,也依然能夠感受到她生命最後的眷戀,與不捨。
眼淚,倏然而落,他又輕輕吸一下鼻子,將淚意流了回去,他起身道,“核仁,今日就到這裡吧。朕先走了……”
自從貴妃出事之後,皇上每天都要來錦宮裡坐,無一日間斷。
每天都聽核仁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事發的經過,毫不厭煩,核仁也講得慢慢麻木,講成了習慣,皇帝卻還是沒有聽膩。
他起身要走,又猛的頓住,驚喜的目光驟然迸發著喜悅的光芒,他三步並作兩步又回來,猛然急切的道,“核仁,你之前說什麼?是突然出現的屍體,驚了馬?”
核仁愣愣的點頭,“是的,皇上。”雖然她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可她還是很認真的回想道,“是武皇后的屍體,當進她從山上滾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
“你的意思是說,武氏她並不是從滾落的時候摔死了,她是早已經死了?”
皇帝再度急切的問,這時候,他才不管什麼皇后不皇后,他要尋的,是他的貴妃。
而且,就算是真的武皇后的屍體現在再擺在他的面前時,他也絕不認同。
他的皇后陵裡,已經放置了一個女人,再放不下第二人武皇后。
“皇上,您這是……”
皇帝的驟然欣喜,令核仁下意識的緊張,片刻,也跟著猛然想到了什麼,她死寂了許久的眼底,也再次迸發出璀璨的光芒,更是慢慢就帶了淚,然後,又是哭又是笑的道,“皇上,奴婢知道了,娘娘她沒事,她還活著……武皇后的屍體,她不可能在死了後自己落下山的,只要皇上能找到當時那名兇手,也一定能找到娘娘的!”
他們搜救了這麼久,也始終不見娘娘的身影,那一定是被人救了起來,或者是,是刻意的被人抹去了所有一切的痕跡。
也唯獨只有如此,才有可能瞞得他們大批人馬的搜尋。
那麼,如此推算,貴妃也一定還在人世!
“來人,馬上再去找!”
皇帝風一般的離開了,而這一次,他沉寂了許久的心間,是難得湧現出一抹狂喜的喜悅。
錦兒,等我,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明華殿,眾妃再次相聚,皇貴妃一邊撫著挺著大大的圓肚,一邊笑盈盈的吃著冬梨。孕婦是不能太過貪涼的,可誰讓她好這一口,嘴讒呢?
香香甜甜的冬梨,被精細的刀工,一片一片的切了下來,薄如蟬翼,又微微顫著,皇貴妃抬指拈了一片在指間,溫婉柔和的眉間帶著笑意:“今日立冬,本宮也剛好閒來無事,便尋幾位妹妹過來坐坐。吶,這是冬梨,別看樣子不看,黑黑的,其實它真的很好吃的。各位妹妹,也都嚐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