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看看華宗民那個老匹夫死了沒有?若是一頭撞死了便罷,朕給他收屍!若是撞不死,不許宮中任何
醫出宮醫治!”
該死的!
這一團的亂,他真是受夠了!
為了他的女兒枉死,他已經有了補償,也有了懲罰,難道這還不夠,還想要他怎麼樣?
是非要逼著他,將錦宮他深愛的女子,真要午門處死,以謝天下,才能真正滿意嗎?
清君側,誅妖妃……
以他看,這該誅的不是妖妃,而是人心!
“皇上,請皇上稍安勿燥。華老將軍出宮,已經尋了太醫去看,皇上此刻,可萬萬要沉得住氣啊。”
老總管上前,苦口婆心的勸著,以他曾是兩代帝王的近侍內從,他自然也是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只是道,“眼下武國公之亂又起,皇上再不可將華將軍也失去……”
若是真的一時怒火,將華宗民不聞不問的寒了心,怕是華宗民,也會成為第二個武國公。
“是。你說的這些,朕都知道,可朕好不甘心!朕身為一朝帝王,難道真就這樣要永遠的受制於這些邊疆大吏嗎?他華宗民是對社稷有功,可朕的後宮之事,又與他有何干系?”
口口聲聲清君側,誅妖妃……這到底存的是什麼心?
“納蘭明珠呢?朕讓代理朝政,他又是如何做的?”
暴怒的皇帝一聲又一聲的厲喝著,此時此刻,景元帝也真是從骨子裡,覺出了他身為帝王的首次無助,與軟弱。
武國公反了,華宗民便是唯一能夠帶兵打伏的人。
若是此時再次華宗民也逼得反了,那他大曆江山,可就真的沒有了。
抬手按了眉心,景元帝努力的讓自己冷靜,梁總管慌忙倒了涼苛過來,遞於皇上面前,景元帝一飲而盡,明黃的龍袍揚著睥睨的色彩,可他的心裡,卻是發苦的。
他想,他該是這大歷史上,最不自由的皇帝了吧?
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他還算什麼皇帝!
“去問問,錦兒她怎麼樣了?朕對她過於冷淡,希望她能懂得朕的心思。”
疲累的抬手揮著,讓梁總管親自去問,梁總管搖了搖頭,世間最苦為相思,皇上這是心裡有人,卻不得相見……也怪不得,會真想一刀劈了那華宗民。
躬身退了下去,前去錦宮打聽訊息。
夜裡路暗,七月初七鵲橋會,這一日沒有有情人,卻有相隔的帝王與貴妃,各有相思,難以安寢。
錦宮的燈沒有滅,依然亮著,只是內殿裡坐著的人,沒有半絲聲響,而仍舊在燈下一針一線的認真繡著“錦繡江山圖”。
細緻的繡功,雖比不得從前,但錦言知道,這是自己至今所做過的,最最用心的刺繡了。
“啪”的一聲響,燈燭忽然跳了一下,將身邊侯著的秀兒驚了醒,她忙忙看一眼已經燃下的粘芯,拿了燈花剪,小心的拉開燈罩,將過長的燈芯剪了一些。
察覺到眼前燭光晃動,錦言抬了眼,笑一下,“你若累了,便去休息。我這裡還差著幾針,繡完了它。”
隨著月色逐漸上掛,娘娘手裡的繡布,慢慢就變得顏色鮮活而開,秀兒並沒有去休息,一直託著下巴在等,錦言看她一眼,也便搖搖頭,由她去了。
“娘娘,總這樣在燈下刺繡,眼睛會受不了的。”
捧了好大一碗熱氣氣的宵夜過來,核仁嘖怪的說,如今娘娘眼前有她,有秀兒,有小和子,這是對娘娘最最忠心的人了。
“唔,做了什麼?好香。”
鼻頭聳動,錦言放了手中的刺繡,轉眼去看她,核仁笑呵呵將手裡捧著的粥碗放下,“娘娘也知道,奴婢就是個守財的,論做菜,還是秀兒做得好。奴婢也最多隻會熬一份八寶粥了。”
八寶粥,所謂蓮子,瓜子,核仁,紅棗,紅豆……等,一共八種食物,精心熬成的粥,稱之為八寶粥。
在這其間,水若多了,會稀,少了,會糊鍋,非常細心,且又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