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是真的缺錢嗎?本宮記得,之前送於母親好多體己,母親是半點都沒有留下,連同嫂嫂頭上這支簪子,也都是本宮送於母親的……嫂嫂,做人不能太貪心,本宮也不會再送銀子與嫂嫂,嫂嫂以為如何?”
抬手輕撫桌上花落,丹桂未曾盛開,可已然是有小小的花骨朵,慢慢的悄悄的從綠色滿眼的傘冠上擠了出來。
風聲吹過,或多或少也有些長殘的花色輕落,像是這大千世界,優勝劣汰的基本法則。若是連自己都不想要努力的去活,那很可能便在起步的路上,被人擠得無處容身。
“喲!小姑子這是說什麼話?難道我秦香蓮嫁進你們家,就是吃苦受罪的命嗎?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如果你那死鬼哥哥,連自己老婆孩子都養活不起,那我又憑什麼嫁他?”
因為生氣,秦香蓮漲紅了臉,她把懷裡的孩子往外一扔,塞到蘇老頭手裡道,“那就這樣吧。既然小姑子不給錢,那這孩子我也不要了。索性你們老蘇家的人,你們自己帶著吧!”
話說完,拍拍屁股就走,蘇老頭臉色一慌,剛要去追,錦言厲聲喝住,“讓她走!本宮倒是要看看,這一位天生就好吃懶做,又牙尖嘴利的潑婦,她敢不敢邁出本宮這道門!”
她忍,她讓,是因為不想讓老父親為難,可是就這樣的媳婦,她就算是身為出嫁了的孃家女兒,也是要管管的。
就算是她現在的身份,她也依然,敢去出聲。
“核仁,小和子,將門開啟,讓她走。秀兒,將孩子抱過來給我,你去小廚房端些吃的來,給我爹壓驚。”
頓了頓,又更是冷著臉,目光裡帶著寒意,“秦香蓮,自即刻起,不用你寫休書,反休夫家,今日,本宮代父執筆,先行休了你這個不孝媳婦!”
她心裡壓著不舒服,已經很久很久,“你於婆母不和,又氣死婆母的事情,本宮之前是不願與你過多計較的,不過眼下,倒是看來,還是本宮太仁慈了。”
宮門開啟,小和子側身請她離開,秦香蓮行到門前,慢慢的就變了臉色,等著聽到貴妃最後一句話,她更是腿一軟,跪地道“娘娘。都是民婦一直被妒火衝昏了頭腦啊,都是民婦的錯,民婦不敢了,民婦再也不敢了。”
潑婦的欺軟怕硬醜惡嘴臉,一時間,瞬息畢現。
秦香蓮邊哭邊喊著,腦袋磕得“咚咚”響,“求娘娘開恩啊,孩子還小,玉方也離不得民婦。民婦也只是氣他不爭氣,隨意說說罷了……唔,娘娘,民婦不要銀子了,民婦也什麼都不要了,求娘娘不要休掉民婦。”
世上諸人,總是很多都有著劣根性。
當貴妃娘娘一副好脾氣的與她說教時,她骨子裡就以為自己是生了兒子,就是老蘇家的大功臣了,這是豁出一張臉去不要,她就是非要與蘇家鬧起來不行。
一路鬧到皇宮裡來,錦貴妃這小姑子也依然對她和氣有加,秦香蓮越發的就貪婪了。
一百兩銀子嫌少了,一千兩銀子倒是急著要。
錦言冷笑,“事到如今,嫂嫂倒是不願意走了?那早些時候又為什麼要逼迫你的婆母?”
想到親孃的死,錦言更是心裡像堵了一團棉花,久久不能呼吸。
惡婦,真是該死!
目光冰冷如刀,更向著秦香蓮看了過去,若不是之前,她與皇帝同遊護城河,竟還不知道母親死去的真相是什麼。
是她的父親,一力都護著他的兒子兒媳婦,就那麼好好的護著吧!
“秦香蓮,本宮說出的話,是不會更改的。趁著此時孩子還小,你可以再嫁。若不然,孩子再大些,本宮是絕不許你再嫁他人的!”
貴妃的氣勢油然而生,秦香蓮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她情知此事不能善了了,索性臉也不要了,硬著頭皮訕訕的道,“妹妹,好妹妹,算是嫂子錯了,就饒嫂子這一次好不好?嫂子以後不敢了,嫂子好好過日子還不行嗎?”
一口一個妹妹的又叫上了,錦言懷裡抱著孩子,只管逗弄著,卻壓根不看她。蘇老頭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了,“錦兒……”
他出聲低道,“你哥,與你嫂子還是有感情的,錦兒能不能,放過你嫂子這一次?再說了,還有孩子,孩子還小,他離不開娘啊。”
“是啊是啊。這離不開的。”
秦香蓮一見有望,也立時點頭如雞啄米的說,錦言皺眉,終是輕嘆一口氣,“爹,她為什麼要變成今天這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就是因為她一次次的撒潑,惹事,也總是你們為她兜著……”
人都是不能慣的,慣來慣去,慣出了仇。
“所以,以後,爹好自為之吧。”
懷裡的孩子遞過去,秦香蓮連忙寶貝似的接到懷裡,錦言頓了頓:“核仁。取兩百兩銀子過來。”又看秦香蓮明顯一亮,卻又瞬間不高興的神情,錦言微微搖頭,貪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這種人。
“本宮今天只給這二百兩,拿出去,省得點花,也足夠你們兩年的生活,可若是再不走正路,也別怕本宮真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