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能讓一個男人,如此奮不顧身,不顧性命來單槍匹馬闖宮的男人,所為之事,絕對無關其它,只能是情!
自古“情”之一字,多麼害人,錦言暫且是沒有太多親身經歷去體會的,可她是個女人,女人天生就是感性的。她數次親歷死亡,又親眼見證過武皇后的衰敗之路,自然也可以明白,這“情”之根本,一旦深種,便根本沒有理智可言。
眼下,她一言中的,如此精確的猜出了刺客的心思,其實連她自己也是有些慶幸。如果她剛剛那一句話,並不是特別及時的說出來的話,或許此刻,她已經要胸口中刀的躺在這地上了。
更退一步來說,再有另一種可能,如果她所猜是錯識的話,那麼現在的下場,依然會身染鮮血。
她猜對了,是她的幸運,也更是她的不幸。
“你說,你為什麼要傷害她?為什麼?她已經很命苦了,她才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你為什麼要傷害她?你這個妖女,你就是個妖女,禍水!你居然心狠手辣到連一個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你……”
紅了眼睛的刺客,完完全全的被痛苦的恨意所矇蔽了內心的一切理智。他手中匕首用力的揮舞著,不再是固定的非要去殺了她不可,而是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就是毀在眼前這個妖女的手中,他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你傷害了她,我是絕不允許的。可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貴妃娘娘,你心腸狠毒到這般地步,連做戲都會,看來所謂傳言不假,你就是個妖妃,毒婦!”
刺客呸了一聲罵著,惡狠狠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錦言,“我要見她!你讓她過來!若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你!”
因為他情緒的突然失控,手中匕首胡亂的揮舞著,躲在暗處的暗衛,也根本不敢冒冒然下手,以至於,刺客在片刻的失心瘋之後,忽然又冷靜下來,“既然你知道她是誰,你讓她過來。我要見她,我見了她,我再殺你。嗯,就是這樣……”
世上最怕不要命的狂徒。
一個人如果連命都不要了,他還怕什麼?
“你……確定要見她?”
吸一口氣,錦言強迫著自己冷靜,再一次試探的道,“你要見的人……是玉美人?”
除卻玉美人,她再也想不到別人。
還有誰是被她“害”過的,連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的呢?
唯有玉美人一人,似乎才剛剛落過孩子不假,然後,是被抬去了惠妃宮中休養。
錦言嘆一口氣,只覺得頭有些疼,“好,你若要見,我讓她過來,不過你要冷靜一些……你既然喜歡她,就更加要冷智。”
頓了頓,她看他的臉色又有些隱隱的瘋狂,連忙道,“只是她現在身子不便,若是過不來的話……”
“那我不管!我就是要見她,她若不來,我殺了你!”
為愛瘋狂的男人,簡直就不可理喻!
錦言著一身淺綠色繡著絕美百合的宮裙,眼下,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溼透。她頓了頓神,向著面前不遠處的暗衛輕輕點頭,“照他說的做!”
暗衛立時離開,皇帝用力抬手抽過去,重重將華嬪的臉打得歪到一邊,厲聲道,“蠢貨!若是貴妃有半點損傷,你與你肚子裡的孩子,都不必再留著了!”
最怕這樣的蠢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皇……皇上。”
一耳光過來,華嬪頭暈目眩的摔倒在地,她不是故意的,可誰知道那刺客的耳朵就那麼尖了?
華嬪捱了打,小臉迅速就紅腫了起來,可偏偏又不哭,只是眼裡含著淚意,又疼又怕,一直就抽到了心裡去。
忽然,貼身的小宮女碧秋指著她的裙下,又驚又怕的哭出聲來,“娘……娘娘,不,不要好了,血,血……”
血?!
景元帝正要向著刺客那邊行過,聽到這話,猛然一回頭,華嬪軟軟的摔倒在地下,又驚又嚇,半邊臉紅腫如血,半邊臉慘白如雪。
身下慢慢流出的一灘血跡,就那樣觸目驚心的入了眼底。皇帝猛一閉眼,聲間嘶啞,“送……華嬪回去,請太醫!”
上天如此不喜他,玉美人與華嬪肚子裡的孩子,無一個,能夠保住的、
一顆心,倏然冰涼,卻又緊緊的跟著揪起,“來人,去寶華殿,請玉美人!”
剛剛那邊說話的聲音很大,不用暗衛來報,他也依然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