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其實是加了些適度的誇張,也恰巧對了皇帝的心思,便也跟著輕笑著點頭,“你這話倒是說對了。若是她身邊沒個忠心的人,朕也真不放心她。”
那麼笨,那麼傻的一個小女人,對人從來不知道提防,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也真是讓他很不放心。
“皇上多慮了。其實娘娘主子,是極為福緣德厚的人,正如皇上之前說過的,皇上與娘娘,一定會多子多孫,多福多壽。”
梁總管笑呵呵的說,“皇上其實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吧?娘娘好了,皇上也就放心了。”至少這次事件,還算是處理得及時,若不然,依皇上現在的帝王之尊,斷不會這麼悠然自得,還有心情看戲。
人老成精,果然看事極準。兩人這裡剛剛說完了話,院子裡忽然有人尖叫著哭道,“娘娘饒命,饒命,奴婢是鬼迷了心竅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命啊!”
眼淚鼻涕的哭喊著往前爬過去,是小廚房裡的灑掃婆子,耿嬤嬤。
她這裡哭喊得撕心裂肺的,驚駭欲絕,錦妃娘娘仍是一身華衣坐立在夜色中的廊簷之下,紋絲不動。
核仁抬眼看了過去,立時便冷哼一聲道,“說吧,就憑你,還沒這麼大膽子敢來算計錦妃娘娘!說,到底你的背後,還有著誰是主使?”
她厲聲喝著,又猛的上前一步,抬手就將她踹到了地上。其實核仁的心裡,也是對這個吃裡扒外的耿婆子,幾乎是恨到了極致的。
“養不熟的白眼狼,娘娘對你們多麼好,你們心裡難道就沒個計較嗎?眼下倒敢是如此來算計娘娘,也還好娘娘發現得早,若是發現得遲,豈不也要連累了皇上?!”
要知道那些個桂花糕,可是娘娘親自做了出來,要送於皇上用的。幸虧了那一對白貓,若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身上捱了踹,耿婆子渾身發抖的翻倒在地,又根本不敢停歇的繼續哭喊著饒命。而核仁這一腳可是用了巧勁的,足尖點起來,用力踹在她的腰間,一時間疼得直抽冷氣,幾乎半邊身子都麻了。
“夠了!娘娘千金之體,豈是你可以亂喊亂叫的?你這老虜婆子,居然敢狼心狗肺的做下這等害人之事,看來不給你點顏色嚐嚐,你是指定也不會說了?”
核仁威風八面的豎眉怒喝著,又看一眼左右兩旁留下的那兩名小太監,倒是忙不迭的便將那兩塊偷偷藏起來的桂花糕,三口兩口吃了個精光。
又因為吞吃得過急,脖子裡噎得一時片刻也嚥下不去,兩人拼命都伸長了脖子努力的往下吞著,那樣滑稽又搞笑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鵪鶉一般,景元帝在門口看著,忍不住就低低一聲笑,核仁一驚:“誰?!”
立時這院子裡的燈光暗影處,有兩名侍衛飛身執劍的撲了過去,梁總管見狀,急忙喝道,“放肆,皇上在此,哪個敢無禮?!”
側身閃擋在皇上面前,那兩名撲過的侍衛自然也是認得梁總管的,當下就彎腰跪地,嚇得臉色發白,口稱“萬歲”而大氣不敢出。
梁總管哼了聲,先行教訓著,“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下去!莽莽撞撞的也不看個清楚,萬一衝撞了聖駕,看你們哪個能擔待得起?”
豎眉怒目,倒是也頗有幾分忠心護主的架勢,景元帝看在眼底,不覺又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將門讓開道,“怪不得這錦妃身邊的宮女能有這般官府斷案的氣勢,原來都是你教導有方啊!”
核仁在調來錦妃身邊之前,倒也是隨著梁公公管束的。而皇上難得打趣,玩笑,梁總管自也是心知肚明的,立時就配合著道,“皇上取笑了,老奴哪有這個本事?都是娘娘教導有方啊!”
“哈哈!”
話音一落,景元帝更是開懷大笑的邁步向著院子裡行去。身後的兩名侍衛也早已隨著染公公的暗示而退了下去,便見眼前的院子裡,錦妃原本正在廊簷下一臉慵懶的昏昏欲睡呢,這一下乍聽皇上到來,她頓時就精神了起來。
抬眸看過去,景元帝已然是龍行虎步到了近前,又滿臉笑容的與她道,“一日不見,當刮目相看。朕倒是從來不知道,朕的錦妃娘娘,這骨子裡還有這份殺伐果絕的氣勢暗隱呢。”
這雷霆手段,便是由他來做,大概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錦妃嚇了一跳,立時便從軟椅上起身,又忙忙著下跪伏身道,“臣妾不知皇上駕到,未曾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柔若扶柳的身體盈盈下拜,皇帝一把就扶了住,又是嘖怪的道,“這有什麼罪不罪的?是朕到了沒有讓人去通報,這又與你有什麼關係?”
大袖一揮,也極不顧忌這院子裡還有多人在側,他大手牽了她的手,一個轉身徑自落坐廊下軟椅,她嬌小柔軟的身子,便又輕飄飄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錦妃臉一紅,“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