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呢?”
紫衣驚華行到了近前,景元帝輕聲問,核仁笑著指了指內殿,低聲說道,“回皇上的話,娘娘在裡面呢。娘娘剛還說到,要讓奴婢去問問梁總管今年的中秋怎麼辦,可巧呢,皇上這就來了。”
這也算是心有靈犀嗎?
笑盈盈的說完了話,核仁便站到一旁去,方便皇上進殿,梁總管在身後垂眸跟著,眼角餘光飛快的看了一眼前面的皇帝,又趕著向核仁使個眼角,核仁機靈的看在眼裡,立時就覺得今日的帝王有些不對勁。
心下一驚,她趕忙收了臉上的笑,也不敢再出聲多說什麼,景元帝雙手負在背後,紫袍在秋風中吹動,眸光在看著天上浮雲,忽驟忽散,也不急著進門,倒像是在認真的想著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機靈的小宮女用眼神問著梁總管,可這一刻,梁總管早已將眸光垂下,不去看任何人,核仁心裡就更摸不著底。
正急著,聽皇上說道,“朕聽說,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前幾日不慎貪玩,死在了宸宮中,是有這回事嗎?”
帝王慢悠悠的問,核仁卻不能慢悠悠的聽,當下心思一轉,恭恭敬敬的跪下道,“回皇上的話,此事的確屬實。”
不去反駁,不去置疑,既然皇上能將這事知道得這麼清楚,那這其中的種種隱情,皇上也自是會查得一清二楚。
果然,皇帝下一句就接著問,“朕還聽說,宸妃後來帶著病體特來錦宮賠罪,倒是將錦妃磕著一頭的血,此事,又是否屬實?”
問起這一句話的時候,景元帝慢慢便垂下了眸光,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心靈機敏的小宮女,他的印象裡,是記得青枝的。
冷冷清清的一個小宮女,不愛說話,可辦事卻極為利落,卻沒想到,竟是死在了前幾日的那一場暴雨之中。
“回皇上的話,此事……奴婢卻是不知詳情的。當時奴婢無意頂撞了宸宮娘娘,被罰跪在殿外的院子裡,後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奴婢都不在跟前。”
不在跟前,就說明,此事有蹊蹺。
“那你再給朕想想,當時除了你之外,這殿裡還有誰?”
對於此事,景元帝也好像是很感興趣似的,不住的追問著,“朕是知道,宸妃身邊是帶了一個嬤嬤的,那錦妃身邊呢,可還有其它人?”
這一次,核仁堅決的回答,“沒有!”
心內卻冷笑聲聲,宸妃娘娘算得一手好棋,卻終也被自家主子,不知不覺給兜到了這件事情裡面去。
殿內有三人,一人是錦妃,一人是宸妃,還有另一個是宸妃的貼身嬤嬤,那麼那一天,這內殿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是誰也不知道的。
自然那嬤嬤說的話,是當不得什麼證據的,而宸妃也是渾身有嘴說不清,反倒是錦妃額頭的傷,卻是如山的鐵證!
“很好,宸妃能如此氣勢洶洶闖宮,又能將錦妃治得那麼委屈,倒也不愧是朕看中過的女人!”
紫色的袍袖一甩,景元帝說完這話,終是抬步進了宮,核仁跪在地上不敢起手,她該說的話,也都說了,這以後的事情,倒不知道會如何決斷了。
“起來吧!”
梁總管進門的時候,特意頓了下步子,與她低聲道,“幫著皇上娘娘泡茶過來。”
人老成精,這話是不錯話的。
單憑皇上之前的句句詢問,其實並不能看出來什麼,倒是最後皇上踏步而進的動作,而顯得略有擔憂,梁總管心裡便有了數。
又想到那一次暴雨過後,宸妃先行來太極宮哭訴稟告的事情,梁總管便輕輕的搖了搖頭。
宸妃,也真是人老珠黃,色衰而恩馳了。
“錦兒,朕聽得你那日病重,後來又傷了額頭,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進了內殿,景元帝一眼就看到了正窩在窗下的陽光處,昏昏欲睡的小女人,他幾步上前,抬手將她擁到了懷裡,又急切的道,“怎麼傷著了,也不著人去告之朕一聲?”
眸光抬起來,又落在她的額上,果然是有剛剛結痂的傷口,還留著獰猙的暗紅色,又目光隨之看下來,落到她的臉上,更是心中猛的一痛,前幾日才高高鑄成的危牆,一時間便又缺了一個口子。
到底,他心裡在氣什麼,她終歸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