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剛剛還心情極好,又喜笑顏開的皇帝,此刻,已是一身的凜冽寒意,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與梁總管一起急匆匆的出去了。
一時間,心頭悵然若失,連正在泡的茶香,都聞不出味道了。
“娘娘,皇上走了,梁總管說有急事,所以特來向娘娘告罪一聲。”
青枝從殿下進來,又低聲說著梁總管傳回來的話。
許是那邊在出去之後,才發現還沒有跟她打招呼,這才又讓人補回來的吧?
錦言笑笑,只是因為這一句話,心裡感覺又好了許多,“知道了。皇上日理萬機,能於今日前來,我已經很知足了。”
頓了頓,又看著自己手裡剛剛泡好的茶,於是又向著青枝開玩笑的道,“青枝姐姐,既然皇上不在了,那這茶香,我們便來品了吧,總不能泡了,又浪費,這樣是很不好的。”
至於前朝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錦言是不會知道的,她也不會派人去打聽。
倒是在喝完茶之後,出來溜達一下,就聽簷下的小太監說,那位自行住在瑞景軒的華貴人,突然被皇上急召,然後就聽一路的哭聲出去了。
錦言不由皺眉,自言自語道,“且不管是什麼事,就這樣在宮裡就哭著出去,這是不好的。”
到底這裡還是要講究風水的,華貴人這麼一哭,莫名就覺得不吉利。
不過朝堂的事情,錦言也知後宮不可干政這個道理,想了想,與那小太監又嚴厲說了幾句,然後又轉身回了甘露殿。
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熱到她剛到陽光底下站片刻,就額頭出一層汗的地步。
“娘娘,再打會扇吧?”
青枝如今,是越來越對錦言更加貼心了。
只削她一個眼神,青枝便能很好的領會,其實連她心裡在想什麼,青枝也能提前一步說出來並做出,有著這樣貼心的大宮女,錦言也覺得真是太舒服了。
於是笑眯眯的道,“青枝姐姐說要打扇,臣妾又豈敢不允?”
如此玩笑的話語,又在如此輕鬆的狀態下提起來,青枝不由得怔了一怔,繼爾臉色尷尬的道,“娘娘,以後這樣的話,可不敢再說了。奴婢就是奴婢,又豈敢與娘娘相比?”
說是打扇,只不過就是執了扇子,輕輕幫她扇著,錦言皺了皺眉,不悅的道,“這麼點小事也要勞煩你,閒得她們個個都要骨子裡生鏽了。來人。”
嘴裡說著話,已經是喊出了聲來,門外的小宮女急忙進來問何事吩咐,錦言哼了一聲,指著正拿著團扇的青枝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偷懶了是不?還不趕緊去端些冰果茶酥來。”
冰果自然是給青枝用的,茶酥是她自己要吃的。她見不得涼,卻也見不得青枝如此辛勞。
小宮女很快就端了冰果茶酥上來,錦言懷孕後有些嘴讒,立時就迫不及待拈起一個就吃,青枝急忙道,“娘娘。”
錦言的手頓在半空,看了看青枝,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香香茶酥,忍不住就委屈了一下,可憐巴巴的抬眼道,“青枝姐姐,這個也不能吃麼?”
這麼香香甜甜的茶酥啊,她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青枝搖搖頭,無奈的心軟道,“娘娘,不是不能吃,是……還沒試毒。”
緩緩的說著話,她慢慢伸手將她要吃的茶酥挨著個兒的掰一塊,先放到自己嘴裡,然後吃完了感覺沒什麼異常,這才對她道,“娘娘,可以吃了。”
錦言手裡還正捏著一塊茶酥呢,青枝也毫不猶豫的拿過來嚐了一下,最後才向她點頭,錦言咬著唇,一時間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種種說不出的心疼,就如潮水一般的狂湧而上。
“青枝,你待我這樣好,我……”
她說著話,青枝已經慢慢的去吃了冰鎮的瓜果,錦言的感激之言,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人家的給無視了。
這裡沒有外人,只有她們兩個人在,青枝也沒有太多的規矩要守。
她們之間,這種類似於主僕,又超越於主僕的友誼,錦言暫時還想不出這叫做什麼,但是很久很久以後,總是每每想起這一幕時,都會拉著青枝的手說:這一輩子,幸好有你。
“那個……冰鎮的果瓜好吃麼?”
吃完了自己的茶酥,小肚子撐得鼓鼓的,可錦言還是眼讒那邊用冰埋著的一些涼涼的吃食。
沒辦法,自從懷孕之後,這胃口大開,一天總要吃好多次,尤其是不能貪涼,可偏偏眼讒人家的涼果,為這事,皇帝也沒少取笑她,青枝更是看得緊。就比如現在,這懷孕的小女人眼巴巴的瞅著,青枝則一口一個吞著,還跟她說,“娘娘,為了肚子裡的小皇子著想,娘娘還是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