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自然是盡撿好聽的說,“皇上英明。娘娘如此關心體貼皇上,皇上是賞什麼都不過分呢。”
笑呵呵的彎著腰身,恭聽聖訓,景元帝又笑了笑,慢條斯理的將那一碗酸梅湯喝完了,只覺得渾身舒爽,心情極度愉悅。
“嗯,既是梁公公不要朕的賞賜,那就送去甘露殿吧。與她說,讓她準備好飯菜,要青枝做的……”
利索的將喝完的空碗放到一邊,景元帝說著話,又埋首伏案去繼續批閱奏章,梁總管怔了怔,緊接著便也退了下去。
片刻,親自到甘露殿去傳旨,更將自己精心挑選的一尊送子觀音佛像,給錦嬪娘娘擺到了桌子上,滿臉堆著笑意的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皇上晚膳要來甘露殿,且點名要青枝做的飯菜,只是青枝現在她……”
被打了板子,還沒好呢,這飯菜要怎麼做?
梁總管遲疑的問,原先在皇帝面前的欲言又止,也正是緣於此。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總是挑三揀四的……青枝被打得半條命都沒了,如何能再起身做飯?”
心情不高興的錦嬪娘娘,原本看著那一尊潔白如玉的送子觀音像,還是比較開心的,結果梁總管這麼一說,立馬就嘀咕了,“要不然,我自己做?”
想想自己也不是不會,可是……她做的飯菜,皇上能吃得慣嗎?
自然錦嬪娘娘的話,梁總管是聽在耳裡的,可他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一臉笑呵呵的耐心等著,娘娘是自言自語,也根本用不到他來多嘴。
“那就這麼定了,我自己去吧!”
終於最後是做了決定,青枝傷得那麼重,她心疼,也就只有自己去親自下廚了,“不過,這事先不要告訴皇上,免得飯不好吃了,皇上又嫌棄。”
到底是多少年不曾下過來廚的,心裡也是沒底,轉首忙著叮囑了梁公公,以免到時候丟人,又會被皇上取笑。梁總管樂呵呵的答應著,可轉眼就送到了皇帝的耳朵裡去。
“唔,她說是要親自下廚麼?那如此來說,朕倒是很期待了。”
手裡的奏章往邊上一放,景元帝饒有興趣的開始想著,“也不知道會做什麼樣的菜色上來,但願不是太難以下嚥就行。”
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出,那個從來只會與他頂嘴,又不安分的小女人,還真有什麼好廚藝。
“皇上還真是寵極了她。連這等事,都要變著法兒的找藉口給她送過去,追根究底,還是那女人太過恃寵而嬌麼?”
往甘露殿賞去送子觀音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後宮諸妃,惠妃哼哼唧唧的不甘心,“那小賤人的肚皮倒是爭氣,只可惜……能不能生得下來,倒還不一定呢!”
手上戴著的護甲,用力的折在了掌心裡,惠妃氣惱之餘,更是恨得牙根都疼了。
邊上的嬤嬤見狀,便眉眼跳了跳,上前咬了牙道,“娘娘,不是說擇日不如撞日嗎?倒不如現在,娘娘就去那甘露殿走一趟,看看皇上賜的那送子觀音到底有什麼好?”
如果真有那麼靈驗,娘娘也可以是請一尊回來的,若不然,總這樣任由著那個小賤蹄子獨霸六宮,將來也再沒有別人的活路了。
“哼!她一個小賤人,憑什麼能承了皇上那麼多的寵愛?本宮哪裡比不得她好了,卑賤的出身,惡劣的手段,那就是一個會妖術的小狐狸精!”
越說越覺得生氣,惠妃索性就當真是起身,帶了嬤嬤出去,“走。跟本宮去一趟甘露殿,我倒是好好看看,那小賤蹄子她憑什麼,敢無視六宮眾妃,只管自己作威作福?”
換了一套明豔的衣服,又將自己渾身上下都妝點得明光燦燦,盛氣凌人,皇上曾經御賜的金步搖,自然也極為顯眼的插入髮髻,朱唇點了胭脂,眉眼描了粉脂,越發顯得整個人高高在上,而不可侵犯。
“娘娘就憑這個,也一定會壓那小賤人一頭!”
容嬤嬤上上下下的看完,出聲挑著大拇指贊著,一字一頓的說著話,像是那聲音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
而身為奴才,主子不要了,奴才也是不會好的。容嬤嬤一生都生活於這風雲詭譎的後宮之中,自然所有的事情,也往往都比旁人看得明白。
如此這麼咬著牙狠狠讚一句,惠妃只覺得通體舒暢,連呼吸都要更加清新了幾分。果然她是這樣的人,就吃這樣的恭維。
“那個小賤人算什麼東西,她也配與本宮相比嗎?”
惠妃鼻子裡噴著氣,趾高氣揚往外走,跟在她身後的容嬤嬤也同樣狐假虎威的往外走。這就是所謂的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惠妃身邊,若是整日裡跟著的,都是這樣的人,她的成就,也就只限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