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耳際謝湛逸放下手中酒罈嘆道：“她本來就是我妹妹，自然要好好照顧。說她固執你又何嘗不是固執呢？這麼多年你從未放下過她，她也放不下你。當初要不是她讓人支開我偷偷離開洛陽，否則我是真不會讓她回來。”
“你攔不住她的，為顧家平冤昭雪的事情對她來說尤為重要。”靜默半響後葉臨宸的聲音裡有些無奈。
“我知道，否則這些年她也不會費盡心思地培育自己的勢力。她很固執明明以謝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以為她提供很多便利但是她甚少動用反倒是一直在培育自己的勢力。”謝湛逸似乎是想起來什麼來面上顯現出猶疑，“其實她的身體從來都沒有好過甚至於比你所知的更糟，這些年都是靠各種藥物養著。自從那日之後幾乎是將她體內所有毒素都引了出來。”
聞言葉臨宸深吸口氣，“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對。幸好她還在這點我很慶幸。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剛剛那些對我爹孃還有兄長們說得話我不想聽，我現在問你你願意為她做到哪一步你要如實回答我。”話入正題，謝湛逸目光近乎挑剔地看著面前的人，“想要成為謝家女婿把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娶回去可沒那麼容易。”
“只要不違背底線什麼都可以，不過她算是我的全部底線。我敢不說下輩子如何但至少這輩子我會一直愛她的，那些流言蜚語我也會替她擋著。”說著葉臨宸抬頭坦然與之對視。
深深地看了葉臨宸一會起身拍著他的肩膀道：“希望你不會食言。好了你放心窈窈哪裡我會想辦法的，她看上去是鐵石心腸實則也是個心軟的。不過要是她真的不願意，我們這些至親也不會違揹她的意願。”
聽見這話葉臨宸鬆了口氣，眼看著天色漸晚當即告辭返回東宮。
雖然被父母以及兄長支開但是在事情結束以後謝瑤光還是陪著一塊用了晚膳，膳間想方設法探聽他們同葉臨宸到底說了什麼。可是那幾個人卻是十分有默契地避開了這個問題，就連朱雀也不肯說。
驚訝之餘的謝瑤光在返回宅院後仍舊是一臉困惑地坐在書案前。
“就知道你沒睡。”謝湛逸靈活地從半掩的窗戶內跳了進來。
“三哥，我房裡是沒有門麼？”聞聲謝瑤光抬眸睨了眼一臉笑意的謝湛逸，忍不住皺眉，“你就不怕夜裡巡邏的侍衛把你當刺客砍了?”
話落耳際謝湛逸傲然挑眉，“那他們也得有這個本事。”
“所以三哥你三更半夜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麼？”
“你沒睡難道不是因為想著爹孃他們同太子到底說了什麼嘛？”謝湛逸眼中含笑虛眄了她一眸，“爹孃他們試探了太子好一會，結果都對太子十分滿意。特別是娘一直在問太子殿下，若不是二哥攔著只怕今晚太子殿下就得留宿府中。”
“這樣很不妥。他這些日子本來就沒好好歇息過人又在病中……”謝瑤光聞言沉眸輕嘆一聲。
“他哪有功夫照顧自己?一半心思在朝政上一半心在你身上……他很喜歡你。”
深情到連旁人都能輕易看出來。
話落耳際謝瑤光無奈地苦笑起來，“三哥分明知道我根本活不了多久，何必自尋煩惱。”
“我知道所以我沒答應他，只要你不想嫁我們都不會輕易把你嫁出去。”說著謝湛逸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不想你這麼快就嫁人，在我看來帶你回藥王谷慢慢調養這樣是最好的。但是你能保證你離開以後能放下對他的牽掛麼？憂思最傷身。”
聞問謝瑤光沒有回話，垂首看著書案上那個陳舊的九連壞眼中閃過異樣情緒。闔上眸的一瞬間彷彿回到了那天，她在東宮看到的堆積如山的奏摺還有他鬢角悄添的白髮，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於自己而言到底還是對葉臨宸尚存了一絲心軟。雖然明白帝道終孤，江山永寂但是曾經也有過些許期待。
只不過比起大張旗鼓地嫁過去然後再於數年內亡故，她實在想不出這樣做除了有個安慰以外還能有什麼意義更何況皇子娶親非同兒戲，牽涉太多難免會有令人分歧之處，何必多此一舉。
謝湛逸溫和的聲音裡帶了些許責備，“你很固執又很驕傲，這樣很好。你以為你的逃避是在為他好，可是卻不願意深想他到底想要什麼。窈窈，一味逃避只會傷人傷己。你這麼聰明為何在情之一字上卻如此糊塗。”
“我……”謝瑤光忍不住咬唇。
“你與他而言無比重要，沒了你他不見得會有多好。把自己當成他的累贅，恨不得早點消失?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對你的情誼始終未改你就該猜猜他是怎麼想的而不是一味逃避。”說著謝湛逸屈指在她額頭上一敲，“敲你幾下看你能不能醒過來。”
突如其來的爆慄讓謝瑤光不禁眼神迷茫地摸了摸痛處。
“你好好想想，三哥回去了。反正不管結果如何三哥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想嫁人，我們都不會把你嫁出去。”
話落謝湛逸當即轉身離去。
好不容易才到了第二日，謝瑤光仍舊是跟沒事人一樣整日忙碌在瑣碎事務中，得空就陪著謝家二老去城中逛逛亦或者是視察謝家鋪子。偶爾謝家二老也會旁敲側擊打聽一下她的想法，但是每回她都是回答的含糊其辭。
至於葉臨宸那邊最常做地還是派人來接她去東宮議事。二人似乎疏離不少，就連葉臨宸那些心腹也明顯感覺到這一點。不過這二人若是不提的話，旁下也沒人敢開口打聽到底怎麼了。
這日東宮議事方才結束，眾臣皆數離去的時候唯獨只剩謝瑤光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原地，目光如炬地看著遠處跳動地燭火。
“你還要和我鬧彆扭到什麼時候?”
見葉臨宸裝作不知道她在這裡蹙眉去批閱奏摺，謝瑤光忍不住道了一句。
聞言葉臨宸頭也沒抬一下，全然當自己沒有聽見謝瑤光說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