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耳際祁無因忍不住輕哼一聲,“老夫掌管吳鉤臺十多年從未聽見過這樣的話,你倒是第一個敢這麼和老夫說話的人。”
“那我覺得我也是最後一個。祁無因你當年為了自己的野心做的事情就這樣忘得一乾二淨麼?”謝瑤光眼神陡然間變得冰冷起來盯著祁無因冷斥道。
“野心?老夫所行所為都不過是遵照聖意而行何來有錯!你說老夫錯了,豈不是陛下也做錯了?謝瑤光你算盡千機有沒有想過在朝中陛下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能忤逆聖意行事。”
訓斥的話語落入耳際謝瑤光挑眉赫然站起身冷笑道:“祁無因!到了現在還要說自己奉聖意而行麼?若非是你自己野心驅使你又怎麼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這話落在耳旁祁無因覺得十分怪異,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許多問題。謝瑤光真的是謝瑤光麼?她有沒有可以能是其他人?為什麼黎倓、秦琰以及陸令山都在幫她,她哪裡來這麼大本事請的動這些人一個個在後面相助。甚至於把雲繁還有顧青芷這兩個傢伙也拉了進來一同成為她的助力。
這樁樁件件事情不僅在她的掌控之下甚至於幾乎都是按照她的想法在發展,就算有一絲紕漏她也能將其匯入正軌。思及此處祁無因看了謝瑤光好一會眼中逐漸露了詫異,似乎是透過那眉眼找到了自己困惑所在,在他心底已然有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只怕謝瑤光與當年那些人有莫大的關係,否則她為什麼會來問自己這樣的話。當年蘇清臨可是將所有事情都告知與她了。
“我的野心當然是希望陛下能夠早日達成夙願。說老夫有野心難道謝瑤光你就沒有野心麼!明明壽王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可是你偏偏要瞞天過海選擇了誰也不看好的晉王,打著輔佐他的名義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謝瑤光,老夫不是什麼忠臣你也不會是好人。”祁無因也站起身來怒斥道。
聞言謝瑤光舒眉擊掌語氣柔和,“嘖嘖嘖,祁大人你這話說的比蘇清臨還要精彩不少。怎麼你們難道都覺得壽王最合適麼?可惜了我想要的壽王不能給我所以他只能成為我手中的棋子。”
聽得這話祁無因面上的疑惑越發濃重起來,他實在看不明白謝瑤光到底想要什麼。依照以往的局勢來看明明壽王才是最好合適的人選,可是她偏偏頂著帝王燕的名頭在明面上選擇了壽王實則卻是選了晉王。
不留餘力的一點點的幫著葉臨宸剪除壽王以及太子的羽翼,最後設局讓這兩個人鷸蚌相爭而漁翁得利。
想到這裡祁無因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含笑而立的謝瑤光,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的字眼讓謝瑤光眼中難道有一絲晃動。
“你是當年秦王府和顧家的舊人?不可能當初我們設局天衣無縫怎麼可能有人逃出去,你到底是誰!”祁無因衝著謝瑤光怒吼道。
“也許我是地獄遊魂呢?”
連著撥了三批銀子下去國庫接近空了一半,可河東雪患反而越來越嚴重。若非事態已經嚴重到已經不是溫氏能掌控的……薛靖衡這才不停上奏朝廷。
“其實薛靖衡也並非沒做什麼,不過可惜給的都是陳糧爛谷能有什麼用,呵,他也還算聰明知道來的兩個不是善茬,特意好好佈置了一番”
“薛靖衡不過溫氏手中一枚棋子,若此次河東一旦有變溫氏必將棄車保帥”桓儇搭在欄杆上的五指不由自主握緊神色凌厲:“薛靖衡死不足惜……”
“阿嫵,成帝與先帝都在世時都是不由余力打壓河東世族。裴、溫、柳、薛、王皆遭重創”裴重熙與桓儇一道比肩而立目光如炬:“你可知我掌權以後為何要將裴氏重心轉移到京中”
“晉陽乃我桓氏龍興之地可惜卻被世家掌控河東,以成帝多疑的性子自然不能容忍。即便裴氏當時情況已經是如同垂危老朽成帝仍舊不肯放下戒心。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將全部力量都展現到他面前,向他表示忠心”桓儇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啟唇輕笑:“如同鄭氏一般成為成帝手中利刃,可惜成帝沒想到裴氏會是一把雙刃劍”
裴重熙在景和六年的科舉上一舉奪魁,得見成帝一篇策論贏得成帝賞識破格提拔他入六部,當時可叫不少人眼紅嫉恨。一時間裴氏風光無限而也是在那個時候裴氏在裴重熙的一步步設計下為他所掌控最後連同鄭氏一起成為了成帝手中的利刃。彼時桓儇尚在洛陽,仍舊是洛陽世家眼裡的落魄公主是皇帝放在洛陽的棄子,不足為奇。而裴重熙是成帝身邊的心腹大臣是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可是成帝最後怎麼也不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自己信任的人居然夥同其他人設局逼宮奪位。
“阿嫵你果然一向都很聰明”裴重熙唇角微勾:“如今溫氏如日中天,河東進落入溫氏手中。此刻若如貿然行動,河東必定大亂”
桓儇目光微滯。自從裴氏撤出河東以後溫氏便趁機逐漸掌控了河東更是在先帝登基以後一步登天,憑藉著從龍之功將河東緊握於手。溫氏在河東苦心經營數年如今河東大半官員都屬於溫黨。牽一髮而動全身此話形容河東確實不假。只是倘若如此放任河東下去就如同任由劇毒在體內蔓延恐怕到想拔除他的時候就為時已晚。
“裴重熙本宮記得上巳那日你就說過這樣的話,今日本宮有句話要告訴你”桓儇側首冷睇著裴重熙,語氣冷然:“本宮從未打算現在在溫氏身上大動干戈,不過剝了溫氏一層皮還是可以的”
聽到桓儇突然改稱本宮,裴重熙挑眉一笑。果然每次生氣的時候阿嫵總是會自稱本宮。
“你在河東查到了什麼”
“崔皓傳來訊息,河東境內屍橫遍野,慘不忍睹而晉陽城倒是還有餘糧”桓儇蹙眉冷哼一聲:“只不過都在富商手裡屯著,如今晉陽官商勾結以致民不聊生此外他還說河東已出現時疫”
聽到時疫二字饒是裴重熙也不由蹙眉,河東竟然已是這般情形?崔皓說的他基本都知道,只是他沒想到竟然還出現了時疫。這時疫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突厥對晉陽已經是虎視眈眈許久。
“想不到這薛靖衡對這樣大的事情居然敢知情不報”
“他敢嘛?一旦上報朝廷必然徹查,如今河東時疫必然越發嚴重眼見瞞不下去這才尋了個理由上報朝廷”桓儇收回目光冷哼一聲。
裴重熙偏首瞧見溫太后正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緩步而來,唇角微勾。傳音入密“阿嫵溫太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