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大夫一走，葉臨宸瞥見謝瑤光面色逐漸和緩方才鬆了一口氣，拉過謝瑤光手腕放於膝上睨她一眸，挽唇道：“你倒真忍得下去，上藥的時候可能也會有些疼再忍一會。如果實在忍不住……你就咬我一口吧。”
“啊?殿下說什麼胡話……這怎麼能行。”謝瑤光唇畔一抿，眼中斟了笑意，“剛的痛苦都能忍著何況這些呢？你動手便是……”
依言葉臨宸頷首動作片輕緩的將藥物灑在傷口處後，又取來棉布替謝瑤光仔細包紮好。不過倒也沒放開謝瑤光反倒是移目看向謝瑤光唇上透出的絲絲血跡，目光灼灼不知在想些什麼。
被葉臨宸這般盯著，謝瑤光不免覺得渾身不自在想要抽手起身。奈何被反應過來的葉臨宸一把抓住手腕，謝瑤光腕骨纖細讓葉臨宸不禁想到一個詞似若無骨眸色徒然深沉幾分。
“小姐，奴婢剛剛瞧您衣裙髒了。不若換身乾淨衣裙。”青鸞碰著衣物站在帳前，朗聲道。
守在門口的卓靖看著許久未動的簾幕，沉眸抓起青鸞手中的衣物掀簾而入。未曾想到會卓靖會突然進來的葉臨宸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十分嫻熟自然地替謝瑤光攏了攏滑下來的狐裘，眸含關切地望向謝瑤光。
“多謝殿下……”謝瑤光倉惶起身接過卓靖手中衣物，溫聲道：“你先出去吧，我去換身衣服。”
聽謝瑤光這麼說，葉臨宸勾勾唇當先一步出了營帳，落在後頭的卓靖望了眼走至屏風前的謝瑤光，喟嘆一聲轉身掀簾而出。
見他二人出來，青鸞睨了葉臨宸一眸進到賬內伺候謝瑤光更換衣物。
“小姐您的傷不要緊吧？那瘋女人也真是的就算心裡有怨也不該對你撒氣。”替謝瑤光系在衣上襟帶的青鸞，忍不住癟嘴抱怨道。
正在理平袖上皺褶的謝瑤光，手上動作一頓舒眉輕呵一聲，“那婦人只是個喪女的可憐人罷了，何苦於她計較。事情查到如何了?”
“按您的吩咐我們的人已經順著眼線傳來的訊息逐一查了下。壽王因著在太皇太后葬禮上違矩於府中閉門思過，可是我們的人發現壽王並沒有安心待在府中，反倒是喬裝去了一趟廣陵。”青鸞起身替謝瑤光將髮髻重新梳過，皺眉沉聲道：“早些前您安排我們盯著壽王的時候，他們也跟著壽王一塊去了廣陵。可是我們的人因為發覺到一進入廣陵境內就被人盯上了，怕打草驚蛇沒敢跟太緊以致被人甩開，還請主上責罰！”
安排盯梢的人是由青鸞負責。原先因著壽王一直安心呆在府中沒有多大動靜，是以盯梢的人才放鬆了警惕，哪裡料到這一下大意卻讓壽王能夠順利脫身前往廣陵。事後雖然也即刻趕赴廣陵但還是晚了一步，未能探知壽王計劃如何。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給了壽王可乘之機，青鸞不免自責起來。
聽到廣陵三字的時候謝瑤光不禁皺眉，珠瞳遊移至眼尾。自己的人一進入廣陵就被人盯上而在自己印象裡廣陵似乎是霹靂堂雷家的地盤。思緒至此處，謝瑤光抬手揉了揉額角這太子和壽王怎麼老是愛和江湖門派扯上關係。
縱然謝家在江湖上頗有地位，可並非各個江湖門派都願意買謝家這個面子。更何況雷家素來在江湖上地位頗高……單憑自己的力量恐怕無法撼動一二。
“看來少不得去雷家走一趟了。”謝瑤光輕笑一聲，珠瞳卻逐漸透出冷意來。
蹙眉細思一會，青鸞回過味來驚道：“您的意思是說阻攔我們的是霹靂堂雷家?”
“是與不是我去潰口的堤壩上轉轉大抵就能知道。”
“屬下這就去安排。”
聞言謝瑤光揚唇淺笑掀簾而出。門外的卓靖和葉臨宸皆是一臉冷然，瞧見謝瑤光出來面上不約而同浮了溫和笑意。不明就裡的謝瑤光疑惑瞥了他二人一眼，剛想開口的時候，卓靖聲音傳入耳際。
小姐，剛才屬下已經去附近探查過並未發現可疑之處。看情況完全就像是堤壩自行潰決所致水患。”卓靖眼尾餘光從葉臨宸身上掠過，稍稍勾唇上前一步道：“要不然屬下陪您小姐再去看看？”
“還是我和同瑤瑤你一塊吧，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出於什麼情況才會讓這座堤壩突然潰決，造成如此災禍。”葉臨宸上前一步在謝瑤光身邊站定，恰好當做了卓靖看著謝瑤光的目光。
葉臨宸的話才落下，一旁的蔣延內心不免暗喜。看來殿下他並不是不開竅啊而是……要對人啊。不過說起來殿下最近還是挺奇怪的，以前從不見他對誰這般上心過。
話落耳際卓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一直沒有出聲的謝瑤光身上，怔然半響終是明白了謝瑤光的意思，退後一步眼神中掠過黯然之意。果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姐她還是……罷了當初就知道的結果，如今又能做何種改變呢？誠如當年父親所說終其一生她終究都只是自己的主君，譬如夜空中朗月可望不可及。
遭逢變故時也曾心存一線希冀，也曾努力過想於她並肩而立。可惜仍舊是徒勞無功，到最後還是不能如他所願。
很快葉臨宸的人牽著一匹馬走向兩個人。看著眼前這匹馬葉臨宸不由皺眉彷彿在思索這是誰想的主意，居然就牽了一匹馬來。這是要謝瑤光和他同乘一騎嗎？雖然說大曆相對前朝禮教方面那麼嚴苛可也是有男女之防的，若是傳出去恐怕對謝瑤光她名聲恐有損吧。
剛剛自己不知何故就當眾抱起謝瑤光，已經夠惹人非議……這下要是共乘一騎只怕有損謝瑤光閨譽。
“殿下對不住啊……這小子居然就牽了一匹馬來。嘿嘿不過您也知道軍裡那些馬向來認生……只怕到時候驚著謝小姐姐。”蔣延誇讚似得拍了拍牽馬來的小將，面上卻是浮了難為之色嘆道：“末將覺得您不如和謝小姐共乘一騎，來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