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光揚首,點翠步搖綴在髮髻間隨其而動,利落地劃過她微挑的眉梢,“殿下,我倒是有個注意能讓楊釗開口。”
高聿顏聞言疑惑詢問道:“額,謝小姐你的主意是?”
“他是惡人,我便是那羅剎惡鬼。”謝瑤光牽唇一笑,眼中隱有鋒芒閃爍著銳光。
準備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白露來回稟說一應物品都已準備齊全。謝瑤光這才請葉臨宸以及高聿顏前去刑部大牢審問楊釗,順便把審訊的地方也設在了刑部大牢內。
楊釗被恭敬地請到了謝瑤光特意準備的牢房內,這地方可要比他暫住的牢房昏暗多了。
環顧四周只見零星燭火藏於暗處跳動著,時不時能聽見詭秘的水滴聲,一聲聲滴在他心上,寒意緩緩從心頭升起漫過四肢。
“楊釗……”謝瑤光藏匿於暗處,緩慢而道。
“你是何人?還不趕快給小爺滾出來,在這裝神弄鬼的嚇唬小爺?”楊釗縮首謹慎的環視周遭,窺不見不分人影不由揚聲道:“等小爺找到你就扒了你的皮。”
“扒我的皮?嘻,我如今已經是羅剎厲鬼你能拿我怎樣?我倒是聽說……像你這樣的惡人心肝拿去泡酒,最為滋補。”謝瑤光婉麗傾唇,舔舐著唇角緩慢步出黑暗站於人前。
楊釗看著面前臉上敷著半張羅剎面具的人,面上閃過一絲驚懼。
“你是誰?這又是哪裡?”楊釗打量起面前人詢問道。
葉臨宸猶疑一番沉聲開口,隨著他聲音響起的是鎖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放肆,這裡自然是閻羅殿!你草菅人命,本王已遣無常將你拘來。”
“我……我沒有!我什麼時候殺人了,都是他們自己找死!”臉色一點點慘白起來,楊釗忍不住為自己辯白。
不等他說完有涼風自頭頂而來,細白紗幔從樑上垂下落在他面上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氣。有道黑影在他眼前,晃來蕩去。
“嘻,楊公子好生健忘哦。這麼快便忘了奴家麼?”白露翩然從樑上一躍而下落在楊釗面前,一抬手白紗利落的纏在他頸部,“奴家在地下可是想念公子很久呢~”
謝瑤光鳳目一揚施然而來,冷厲話語教人生畏:“不知道你的心肝剖出來是什麼顏色的。”
“嘻,姐姐。我也想嚐嚐楊公子的心肝呢~他當年把奴家害得那般慘,我好恨啊……。”白露垂眸似哭非哭凝望著楊釗,咂舌道:“奴家也想讓他嚐嚐那樣的滋味呢~”
昂首瞧著那兩張詭異面容,楊釗心頭驚懼一寸寸加深忍不住往後爬去。但他一動頸上紗幔就纏的越緊,他幾欲窒息四肢無助的在空中揮舞著。
謝瑤光瞧著他這副模樣幽幽一嘆:“可惜了楊公子這副好皮囊,要不然剝下來做個人皮燈籠也是極好的。”
“姐姐要是想要個扇子倒是可以”白露手上一使勁生生將楊釗拖到面前,囅然而笑:“面板細膩沒有疤痕,能做好幾把扇子呢~”
聽著這二人說話越發詭異起來,高聿顏忍下笑意繞有興致的欣賞這眼前的鬧劇。反倒是葉臨宸目光一直落在謝瑤光身上,細細打量著。
原本以為謝瑤光真是個心狠手辣,滿心算計的人。不過這幾次和她交談來看,她並非表面那般至少在她心裡似乎仍有一處藏匿在黑暗中的陽光。
“我錯了,我不該殺人。你們饒了我吧!”楊釗聽她們說話間,已然是膽戰心驚身軀止不住顫抖起來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甚至有腥臊味在他身下蔓延開。
哂笑一聲謝瑤光沉首壓下眼底晦暗。楊釗此人從來不知悔過,平日就仗著父親權勢在城中橫行霸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比之林尚文懂得避開鋒芒,楊釗更教人厭惡至極。他所做的以權欺人之事更是數不勝數。
眼下命在他人手裡拽著他也只能暫且低頭承認自己殺人。不過謝瑤光卻決計沒有想過就這樣輕易放他一馬。
“殺人償命哦,楊公子。”壓下眼中玩味之色,斂目嗤笑一聲:“閻王在上瞧著。吾等也只能將你剖心油炸。”
說話間已有人捧著刑具出現在角落,楊釗驚恐的望著那沸騰在的油鍋,還有不絕於耳的磨刀聲伴隨著水滴聲一塊傳來。謝瑤光移步走至刑具起隨手拿起一把短刃,在掌間把玩。
輕擊刃身錚鳴穿至耳際。楊釗眼尾瞧見謝瑤光正提著刀走向自己,一寸寸向後挪去。
短刃折射出冷銳光芒,揚手抵在他胸口只消一用力就能刺破衣裳落在肌膚上。然而謝瑤光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隨意的挪動著短刃彷彿在尋找適合下手的位置,好能完整的剖出一份心肝。
她越是如此,楊釗面上的驚懼也隨之加深一寸。那雙似笑珠瞳中仿若有巨蟒盤踞間,時不時收斂口舌又時而吐出猩紅蛇信引誘人墜入陷阱。
“楊公子,你是不是忘了涵秋怎麼死的啊。她死的那般慘,她的血啊一直流啊流啊。”白露猛然收袖而立,掀眸語氣森冷:“就像那牡丹花一樣格外豔麗呢?還有那個被你打死的老頭,嘖嘖嘖現在還在外面慘叫呢?不信你聽。”
楊釗已經被恫嚇到幾乎崩潰的邊緣,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環顧四周眼睛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磕頭如搗蒜朗聲道:“是我殺了涵秋,我見她長得好看就把帶走,結果這賤人寧死不從。我一失手才打死了他。還有那個老頭,他要是識趣早點讓我帶他孫女走,哪會死呢!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不關我的事!”
“可為何你殺了涵秋,卻能逃過一劫呢?”謝瑤光一雙翦水秋瞳對上楊釗駭然的目光,哂笑道:“撒謊的人可是要去拔舌地獄的。”
“是我父親用手裡的資訊找到了向曜雨篡改案卷,意圖為我脫罪!”
目的達成謝瑤光勾了勾唇角。收回短刃將一張已經寫好的信箋遞到楊釗面前示意他簽字畫押。
楊釗被嚇得肝膽俱裂,哪裡還顧得那麼多胡亂簽了字,瑟縮地跪在地上,生怕謝瑤光真的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