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沒有人可以培育出七心海棠!”
淩退思僵硬的身體慢慢癱軟下來,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猶自還發出怒吼。
他是用毒的頂尖高手,他甚至可以精準地控制,讓誰完全昏迷,讓誰只是不能動但可以說話。以他的閱歷,自然是知道沒人能培育這種天下奇毒。
陳程拍拍程靈素的肩:“妹子,起來了,別躺了。把七心海棠給他看看吧。這人是不是傻?都被毒翻了,還在喊不可能。”
程靈素笑嘻嘻地坐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朵七心海棠。展示完畢以後,她開始救人。只見她雙手翻飛,無數藥丸藥粉從指尖流出。
不多時,跟著陳程來的人,與凌霜華丁典狄雲三位都坐了起來。
除了陳程和後來的李文秀馬家駿,其餘人是真被程靈素給迷暈了過去。不會武功的,怕他們中途控住不住身體。丁典狄雲,怕他們忍不住想要殺人。
陳程目光掃過面色各異的眾人,稍稍在溫儀身上停了停,然後快速回到淩退思身上。他說:“淩退思,你以為我跟你這麼多廢話是幹什麼?”
其餘孩子被徐錚和部分宋情六處帶著,在客棧等他們。但陳程帶了溫儀來。因為溫儀與凌霜華母女,有太多相似之處。
他這麼做,其實是可笑。哪有婚禮,不讓自己朋友參加,卻讓這些人在客棧等候的。
只是這場婚禮,假就假在這裡。
陳程拿它當假的。
淩退思也知道他拿它當假的。
陳程又知道淩退思知道他拿它當假的。
所幸,沒有繼續套娃下去。
淩退思有些癲狂地笑起來:“你果然是在拖時間,我恨!”
陳程搖頭說:“你錯了,你真以為我在拖時間。七心海棠若是取你性命,容易得很。隨時都可以。又或者,我妹子不毒倒丁典狄雲,你也是個死。
“另外,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要殺你,同樣易如反掌。別把你當一回事。你雖然夠壞。但一旦金波旬花一被破。這裡可殺你的人太多了。
“我不過是在救你女兒而已。說是你女兒,我覺得都有點侮辱她。
“我只是想讓她聽你自己說,你是個什麼樣的爛人。知道你有多該死!她會放下你逼她發下的誓言。
“你逼她發誓不能見丁典,否則母親在地獄受永劫之苦。
“凌霜華,你記住!他是你的殺母仇人,他不配讓你發誓!從今以後,你就和丁典好好活,若有天劫,全算在我身上就好了。”
陳程還真從來沒把這些封建迷信,當一回事。
凌霜華掀掉蓋頭,看著丁典痛哭流涕。她已經絕望太久。哪怕是程靈素讓她相信自己,她也沒有真的奢望過什麼。
因為有那條誓言在,她看不到再與丁典在一起的希望。她最大的願望也不過就是,希望丁典脫離牢獄。
而現在詛咒,可以說不重要了。那個冷酷無情父親的生死,她本來也是不在意。但聽到自己孃親原來是這樣一番經歷,更讓她連淩退思即將死在她面前也不在乎了。
她想要投入丁典懷中,可在大庭廣眾之下,作為一個大家閨秀,她又是害羞的。
便在此時,有人把她擁入了懷裡。她有些錯愕地看著面前這個才見過一面的大姐姐。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安心。
她像一隻受傷的小鹿,把頭埋在大姐姐的肩上,看著就在對面的戀人丁典,咬著嘴唇,想哭又想笑。
溫儀摟著凌霜華,也不知道是摟著另一個自己,還是摟著自己的女兒。她明白陳程為什麼要帶她來了。
陳程這個人,總是很讓人溫暖呢。
唉,她在想什麼呢。
只見陳程一揮手,說:“好了,大家都離開吧,這裡我來善後。妹子、李文秀幫我就行了。”
再怎麼說,一個荊州知府死在這裡,他也是要給朝廷一個交代的。這事並不複雜,只要他有說得通的理由,往賈似道那裡一報,就能解決。
淩退思攤在地上,七竅流血。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梁武帝的寶藏。我就差一步……”比起求饒、詛咒和直接瘋的人,他的表現還不算太難看。
只是有誰會同情呢?
無數漠然的眼神望著他。只有凌霜華看向他的眼神,還稍稍有些複雜。但溫儀摟緊她,把她帶走了。溫儀自己就知道,遇到這樣的父親,是怎麼一種體驗。
她自己不敢公然與父親決裂,但至少可以告訴別人脫離苦海吧。
出了府衙,溫儀說:“我家大人說,今天一切都是準備好的,你們可以成親的。”
聽起來有些趕。這邊爹還沒嚥氣,那邊就讓人結婚。不過兩人為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久到他們兩人都以為,這不會是這輩子會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