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程靈素沒有用手去敲門,而是取下了頭上的木簪去敲。
門從裡面被開啟了,露出胡青牛有些苦的臉。
可在看清陳程與程靈素兩人的面孔以後,胡青牛有些錯愕起來:“怎麼?這位就是毒手藥王的弟子?你叫薛鵲?薛鵲不是小孩都不小了嗎?”
程靈素伸出手,攔著想要開口說話的陳程,自己回答說:“胡神醫,晚輩程靈素代家師向你問好。”
胡青牛讓開一條道來,口中仍呢喃著:“程靈素?沒聽過。一嗔這老頭子收的新徒弟?”
入內,見到正坐在桌前的王難姑。王難姑也是十分錯愕:“你就是毒手藥王的傳人?”
程靈素點頭:“不錯,我正是家師的關門弟子。”
胡青牛說:“小娃娃,你多大了?”
程靈素回答:“12。”
胡青牛皺眉,轉向自己的妻子,眉宇之間充滿詢問。他的意思很簡單。這麼大一個娃娃,王難姑贏了,又有什麼好光彩的。
但王難姑根本不看丈夫一眼,反而說:“來了,就座吧。”
她本來就不要什麼光彩。反正能贏了就好,至於贏的是小娃娃,還是老頭子,都一樣。只要是用毒的,她都想比較一番。
陳程又不傻,見了程靈素拿木簪敲門以後,立刻心中就有所明悟了。宴無好宴,這可是鴻門宴。
他也就順帶想通了胡青牛的態度。知道這次鬥法的雙方,必然是程靈素和王難姑。
他這麼想著,自然也沒工夫再考慮其他的,立刻就座了下去。
程靈素瞪著他:“老師,你可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言辭冷清,隱隱有種攝人的威儀。
陳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我剛沒注意。”他知道,他沒得程靈素允許,就坐下,這就是違約了。
他可是天底下第一個會給學生說對不起的老師呢。
程靈素面色雖然如常,但眸光流動,宛若星輝。
她彎腰,用袖口在自己的凳子上輕輕一拂,然後坐了下來,說:“王前輩,晚輩程靈素代家師向你問好。”
“《靈柩》《素問》,端的是好名字。”
王難姑指了指桌面上的兩個茶盞,說:“可敢喝茶?”
程靈素淡淡地說:“有何不敢。”
王難姑點頭:“那自己自己衝吧。”
程靈素看了看茶盞,將其取來,放到自己面前,又端起一旁的水壺,講熱水灌注進去。再分了一杯給陳程。
陳程原是不明白,為什麼要讓上門的客人自己泡茶。旋即就明白過來。若是王難姑泡茶,裡面就可能下毒,所以王難姑讓程靈素自己泡,這是誠意。
這杯茶是程靈素遞給他的,他自然是敢喝的。
正當他將茶湊到嘴邊,忽聽程靈素阻止:“等等,老師,我們倆換一杯茶吧。”
陳程一怔,奇怪得緊。
卻聽王難姑冷哼一聲:“好狡詐的女娃。果然是一嗔這個老和尚的弟子,做不得假。”
程靈素卻說:“果然是毒仙。不僅學的毒,心更毒。”
王難姑也不著惱,只說:“你說說,我怎麼個毒法。”
程靈素說:“老師的凳子用黃梨木製成,又用金蟾液浸泡過。而我的凳子則是沉香木製成,上面是赤蠍粉。
“金蟾液有微毒,但黃梨木正好可以解。所以老師冒失坐下去也沒事。
“而赤蠍粉本有劇毒,但被沉香木所剋制,並不致命。只是坐上去,哪怕是沾上一點,一定會肌膚潰爛,留下疤痕。”
王難姑頷首:“那正好說明,我並不毒啊。我都選用的溫和的法子。而且你用紫鵑花的花粉加芙鳶果的種子粉末,正好化解了剩下的赤蠍粉之毒。且不是甚好。”
程靈素點頭:“不錯,你正是要誘我如此。然後再誘我泡茶。因為芙鳶果的粉末加上黃梨木,有奇毒。老師沾了黃梨木,再喝芙鳶果,只怕會拉上一個月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