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不甘地看著陳程。她是溫婉的人,就算之前再討厭陳程,她也只是把這種心思藏在內心。
但她現在有些生氣。
陳程這麼說她,進而這麼說夏雪宜,她真的生氣了。
陳程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在想什麼,又說:“你知道嗎,在紅毛鬼裡國度裡,有一個地方,叫做斯德哥爾摩。”
對於溫儀這樣的聽眾,區分荷蘭與瑞典,是沒有必要的。他們都可以叫紅毛。
“那裡發生過一起挾持人質的事件。兩名打劫金庫的劫匪,綁架了一群人,長達六天。最後那些人居然不怪他們,反而覺得他們是好人。
“只是因為他們覺得綁架犯就該殺氣騰騰,沒有殺他們,也沒有傷害他們,就是好人了。甚至還有一位女子,愛上了其中一個劫匪。
“這是一種病。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而溫姨你,也只是病了。你被夏雪宜綁架了!你害怕他,害怕得要死。結果他沒有傷害你。你反而覺得他是好人。
“可是你想一想,若是沒有他的綁架,你這一生哪裡來的委屈?你根本不需要面臨這樣的恐慌。”
溫儀終於忍不住,反擊了:“不是的。照你這麼說,難道溫家的人是好人嗎?他們若是好人,你又怎麼會想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陳程點頭說:“不錯,溫家不是好人。這並不代表夏雪宜就是好人。若是我現在打我妹妹一頓,我做得對嗎?當然不對。
“那若是李文秀把非煙從我手中抓中,又打她一耳光。難道李文秀就成了好人嗎?
“你最大的遺憾,恰恰是因為溫家不是好人,就讓你錯誤地以為他是好人!
“夏雪宜若是好人,為什麼要姦汙你?”
溫儀大哭起來:“他不是,他沒有,你別胡說!”她的情緒有些崩潰了。
陳程壓住她的聲音:“你喜歡的不是夏雪宜。而是你心中情竇初開的初戀。你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美化,把夏雪宜美化成了英俊而多情的好人。
“他第一次離開你,為什麼?為了去尋寶。因為寶藏比你重要。第二次回來找你,為什麼?因為他沒有找到寶藏。
“只因為沒有寶藏,他才會想起你!
“巧了,我也有一個寶藏。這不是什麼秘密。這是我和馬春花共同挖掘到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把她送走以後,獨自一人悄悄去找寶藏。
“我聽說袁承志也去找寶藏,他是不是也帶著你的女兒一起的。
“恕我直言,夏雪宜根本就沒有想過同時擁有你和寶藏。對於他來說,你不過是寶藏的替代品。”
陳程自然不知道,他說的這些寶藏,其實都是同一個。
溫儀嚎啕大哭:“別說了,別說了。你都是護手。”
陳程並不肯放過她,繼續說:“所有姦汙女子的,都只能叫採花賊。不配有任何女人喜歡,更該被當事女子記恨一生!他不配!
“溫姨,你是一個美好的女子。為了他,不值得。”
說完這句,他沒有絲毫遲疑,轉身就走了。
要讓溫儀不再為夏雪宜傷心下去。他用了一劑猛藥。把溫儀柔弱的心掰開到朗朗烈日下暴曬。
其實他說的稍稍過了一點。夏雪宜沒有他說的那麼不堪。當然,也絕沒有溫儀認為的那麼好。
那一天,他走後,溫儀淚如雨下。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哪怕是夏雪宜四肢被打斷的那天,和女兒帶來夏雪宜死訊的那天,也沒有。
那一天,紀曉芙坐在旁邊,聽完了陳程的每一個字。她覺得陳程不僅僅是在對溫儀說這番話,還是在對她自己。
楊逍英俊瀟灑武功高強,對她又與眾不同。可再與眾不同,也改變不了,他只是一個江湖上最遭人罵的採花賊。
……
日子漸漸過去,轉眼大半個月過去。
早操結束,馮阿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找到陳程:“校長,商量一個事。”
陳程有些莫名地點頭:“你說。”
馮阿三說:“能不能給我一間單身宿舍?”
陳程皺眉:“你不是有住房嗎?你是副教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