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祖上燕國皇帝們所謂大英雄,本來就是到處學人當呂布幹出來的。只是最後成王敗寇,所以一個個成了百折不撓、能屈能伸。而呂布這個同樣操作的敗者成了三姓家奴。
於是他頷首,用自認最雲淡風輕的表情說:“陳公子請講。”其實內心頗為激動。
陳程說:“不過八個字。寄身大國,取而代之。”
慕容復躊躇一陣,陳程的思路其實和他有些相似。前四個字和他一模一樣,他現在就是寄身在西夏一品堂。
慕容復還沒回應,下首的包不同立刻譏諷起來:“非也非也,我家公子乃是不世英豪,怎麼能投效他人,給他人當狗。”
包不同不傻,所以他聽出來,陳程是在嚮慕容復傳遞一個思想。但是他又太愣,這種時候應該看破不說破。他直接叫破未免讓雙方都下不來臺。
慕容復臉色一冷,不光是包不同此舉不妥。而且包不同直接譏諷投效他人就是給別人當狗。他現在就在西夏一品堂任事,一股做賊心虛的心思,反倒讓他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他輕咳一聲:“包不同,陳公子是客人,切莫失了我燕子塢的待客之道。陳公子,你的話在下聽懂了一半。”他的意思是想聽,取而代之該怎麼操作。
陳程笑了笑:“我姓陳。自然想的是陳橋兵變,黃袍加身。”
慕容復心中一動。他還只是想借西夏的勢力,可這鵲巢鳩佔的法子,他此時還沒想出來的。直到幾年後,他走投無路才想到拜段延慶為義父,取大理而代之。
此時他聽到,不免有些興趣:“怎麼個陳橋兵變法?”
陳程擺擺手:“這有什麼好說的,太祖皇帝就是先例。我覺得不妨關心寄身大國吧。”他說的太祖是指宋太祖趙匡胤,畢竟大家都是以宋國人自居。
慕容復便順著他問:“如何寄身大國?”
陳程說:“我覺得問題應該是怎麼才算大國?”
慕容復大略上不行,但並不是智力不高,不過是眼界差而已。只是倒是聽懂了陳程前後的邏輯,之前陳程讓他說一遍誰強誰弱,就是在這裡等著他。
他低語著說:“你的意思是西夏大理之流不行?”他不好直接把西夏抬出來,而故意把大理夾雜在一塊兒說。
陳程說:“當然不行。不僅是國力不足,還缺了道義。以我看天下最適合的大國,莫過於元國和宋國。元國勝在強大,宋國國力稍遜,但勝在道義。而且竊宋容易,竊元難。那裡可只認黃金家族的血脈。”
說著他取出自己的令牌:“所以,我現在忝為皇城司指揮使。這就是我的復國之道。慕容公子,你覺得如何?陳國這條路,燕國能不能走?”
慕容復這時被他直接叫破,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難以接受,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一個指揮使而已,又有多大用?”
陳程說:“趙匡胤也不過是鎮將出身。”
其實鎮將雖然品級不高,也算是實權將官,那是皇城司指揮使可以比的。
但以慕容復這種志大才疏的瞎胡鬧方式,只怕是不清楚這些的。畢竟皇城司是天子親軍,說起來也別有一番氣派。
慕容復搖頭:“宋太祖那時是亂世。”陳程稱太祖,他稱宋太祖,這一字之差就將他的反骨暴露無遺。
陳程敲了敲桌子:“慕容公子。現在莫非不是亂世嗎?英雄不當趁亂世而起,莫非還希望在治世裡闖出一條道來?我有這個野心,難道慕容復甘為人下?”
慕容復看向他,心中微動:“陳公子想要我做什麼?”
陳程微微一笑:“做皇城司副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