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主僕也是罕有的奇葩。
主人是個弱弱的傻白甜。僕人稍稍聰明一點,但性子卻是有點莽。加起來也沒有負負得正,所以才連別人穆貴妃一根小手指都比不過。
梨音說完以後,便知道自己失言了,不覺霎時面色緋紅,低著頭也不敢看蕭觀音,什麼話也不說了。
蕭觀音倒是面色如常……地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看著陳程的背影,有些嗔怪地說:“你再胡說,小心我打爛你的嘴。”
平時她就是這麼嚇梨音的,其實倒沒真正打過。她若是真對宮女太監都兇的起來,也就不會在後宮被欺負了。
唬完這一句,又看向前面的男子。正是她平素最喜歡的漢人裝束,別有一番儒雅氣質,跟契丹那些個臭烘烘的男人不一樣。說起來還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兒郎,就跟戲文裡唱的楊宗保似的。一時也有些痴了。
不過又一想,兩人年齡可差得遠得很,便傻傻笑笑,也不再有什麼臆想了。
又行了一陣,三人的尷尬才慢慢過去。天空中又落起了雨滴。這等小雨,陳程自然是無虞。可蕭觀音與梨音都是女子,溼身可就有些不妥。他便尋了一處破廟暫時避雨。
過了一會兒,雨漸漸下大。陳程想著秋雨凍人,二女頭髮多少被淋溼些許,便用廟裡的廢木料生了堆火。
剛招呼二女去烤火,就聽到門口一陣急促的馬蹄。陳程微微顰眉,輕扶細劍,不著痕跡地擋在二女身前。
馬蹄聲停到破廟門口,跳下來一位背上負著個嬰兒的美貌婦人。婦人也不擔心嬰兒,卻先是警惕地往後面看了一眼。這才進入廟裡來。
她環視了一眼陳程三人,一臉冷漠地坐到一旁,解下嬰兒拿袖子替他擦著臉上的雨水。
若換一個時間地點,陳程難免會對帶小孩的人多幾分同情。只是之前遇到太嶽四俠,讓他倍加警惕,連帶對這個陌生女人也有些防範。見其遠遠待著,他反有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放鬆來。
不過蕭觀音就沒他這種意識了,見狀便說:“你來過坐吧,我們有火。”
這句話嚴格說其實不算很禮貌,連招呼都沒有一個。不過她三天前還是一國皇后,雖然是不太在乎禮數的皇后,沒叫人跪下磕頭就不錯了。這已經是她能想到足夠和善的話了。
那女人又看了他們一眼,尤其是在陳程身上打量了一陣,才抱著孩子走過來。她沒有說謝,也沒有問好,蕭觀音自然不知道怎麼和她溝通。陳程更是不會主動與其搭話。
四人都沉默地坐著,女人專心擺弄自己的孩子還好,其餘人都不覺有些尷尬。
又過了小半炷香【2分鐘】,門口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那婦人臉色微變,忽地將嬰兒遞向蕭觀音:“妹妹,你替我看著孩子。”她說的魯南土話。
蕭觀音雖然穿的是男裝,不過天生麗質,再加上聲音不加掩飾,自然很容易知道她是女子。不過這婦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比蕭觀音小了足足十歲。可蕭觀音實在看起來年輕,她反而叫蕭觀音為妹妹。
蕭觀音有些錯愕,忙伸手接了過去,收穫了兩道古怪的目光。
一道是梨音,差點都要跳起來罵人了。雖然遼國現在也就是個破落戶。可蕭觀音畢竟是皇后之尊,再怎麼也算是瘦死的駱駝,她自己的孩子幾乎都不用自己抱,現在一個跑江湖的拿她當奶嬤嬤嗎?
一道則是陳程。他覺得認出蕭觀音是女兒身並不難,但也不可能看不出蕭觀音與梨音的尊卑。即便是要讓人幫她帶孩子,也該請梨音才對,怎麼會直接託付給主人。
除非,此女本來就是醉翁之意。
陳程剛才關注了這孩子良久。活生生的小孩,怎麼看也不是一件可以被利用的武器。應該不會以小孩為媒介來給蕭觀音下毒吧?
陳程腦中想著此刻匪夷所思、喪心病狂的事。女子已經挽起一個彈弓走了出去。門口也出現了一位二十七八歲的漢子。
那漢子見到女子就提起單刀砍了過來,口中罵著:“賊婆娘。”用的也是魯南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