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城外的渡口。陳程一襲素淨青衫。馬春花換了婦人的頭飾,沒有再穿勁裝,而是一身梅染長裙。
而曲非煙則是穿著白色曳地望仙裙,被馬春花牽著,站在她另一側。
金龍幫的人都站在他們身後,充充場子。充完這一回,他們也準備回金陵去了。
對面緩緩走來五人。一位捏著煙桿的盤頭老人自然就是馬行空。一個其貌不揚的漢子看著陳程面色不善,便是馬春花的師兄徐錚。
後面三人,馬春花小聲告訴陳程有兩位是飛馬鏢局的鏢師。剩下一位多半是金龍幫的人。
見到馬行空,陳程立刻上前長揖作禮:“見過岳丈大人。”
然後又對著徐錚拱手說:“見過徐師兄。”
馬行空哼了一聲,並不搭理,指著馬春花:“你給我過來。”
馬春花走上前,馬行空作勢就要扇她一耳光。
所謂作勢,當然是假的。
但一來是嚇唬嚇唬馬春花,畢竟這種私奔的事江湖上再多,也終究是一件丟面子的事。
何況,他當初以為馬春花死了,真是心如刀絞。後來馬春花襄陽傳書回來,他又想著唯一女兒居然被一個小白臉拐跑了,心裡恨不能把陳程抽筋拔骨。
現在按理說他見面應該一耳光扇給陳程才對。但他可是一個講傳統的講究人。那就是與自家兒女有關的事,不分青紅皂白先打了自己娃娃再說。
他這二來嘛,也確實有給陳程一個下馬威的意思。我的女兒我想打就打。
可手揮了一下,他發現平時很畏懼他的女兒並沒有害怕的表情,也沒有躲閃的意思,只是迎著這根本扇不下來的耳光撲到他懷中。
“爹爹,我想你了。”
馬行空的手僵在半空,然後在女兒背上拍了拍,語氣十分不屑地說:“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害臊。”
話雖如此,但他看向陳程的目光卻得意萬分,甚至還充滿挑釁的意思。在女兒心中,父親比丈夫重要。這是每個父親都想達成的最高成就。
陳程微笑著看著這一切。來時馬春花就反覆叮囑過,她來應付老爺子。
他也想過,若是馬行空真要打馬春花,他絕不袖手旁觀。可馬行空剛才那樣子嘛,也就是唬唬旁人。他什麼修為,還不一眼看穿,這只是假動作。
他說:“岳父大人,小婿已經在醉仙樓備好了酒菜,給你和師兄以及各位英雄接風。”
馬春花趕忙說:“這是臨安最好的酒樓。”
馬行空微微頷首,總算這個女婿禮數還算不錯,他拿捏著身份說:“這酒菜吃不吃不打緊。只是你們揹著我就成親,這也未免太於禮不合吧?我女兒雖不是千金大小姐,可也該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陳程苦笑一下,這正戲終於開場了。
平心而論,他覺得馬行空說得對。他也確實準備這麼辦。可馬春花堅決不幹,而且還一力承擔說她來講這個事情。
這不是誰講的問題,而是陳程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果然,馬春花說:“什麼八抬大轎啊?我只是程郎的妾室而已,哪有這麼多講究?”
“什麼?”馬行空勃然大怒。
“你這個小白臉,你怎麼敢?”
徐錚早就按捺不住了。見到師妹的婦人髮髻,他心裡就難受得緊。拼命說服自己,只要師妹幸福就好。可現在,居然有人不拿自己如花一般美麗的師妹當正室,而是當做一個妾室。
欺人太甚!
這麼一想,他一拳就朝著陳程臉上打過去。他要把這個小白臉的臉打破,見不得這個人頂著這張俊秀的面龐招搖撞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