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程按流程則說:“我們這是來祝賀易老師五十大壽。”
那弟子又笑:“不知二位是打哪來的英雄好漢。”
江湖上的英雄很簡單。狹義來說,武功高或者名氣大的就是英雄。廣義來說,是個人就是英雄,都是不分男女的。所以這裡的“二位”包括是陳程和馬春花。小孩是沒資格叫英雄的。
陳程總不能報自己就是那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陳程吧?
他剛走過來這幾步,也就想好了怎麼回答,便說:“我們是豫北飛馬鏢局的鏢師,途經此地,恰逢易老師大壽。我師父馬總鏢頭平時說起南地的英雄時,平生最敬重的便是易老師。所以特此來恭賀。”
馬春花聽聞陳程居然打的是自家飛馬鏢局的招牌,還自稱是她爹的弟子,只覺好笑又有些歡喜。
“豫北,飛馬鏢局。久仰久仰。”那弟子稍稍想了想,也不知道聽說過沒有。不過面色還是客氣得很。
他又說:“二位既然是遠來的朋友,有沒有歇下客棧?若是沒有,便在宅上住一晚吧。”
他之前的問題並不是真正的疑問,他大約也是知道這些頭天就過來見禮的人,是報著什麼心思。若真是問了要別人答,有人要是抹不開面子,就搞得尷尬了。
他們這是辦喜事,又不是開大會,圖的就是皆大歡喜。
就在此時,宅院大門裡走出一人來:“呵,豫北那可是清國的地盤。你這頭,哪是清國的髮型?”此言一出,眾人都是變色。幾位弟子看向這說話的瘦子,一個個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陳程確實忘了這一茬,這被人當面打臉,只得赧然一笑:“我們這是飛馬鏢局在宋國這邊的分局。在下一直是宋人。”
那瘦子身上看起來形容枯槁,酒色財氣估計樣樣都沒有少沾。若是他精神勁好一些,其實面貌也不差。鬍子梳理得不錯,使得整個人稍有幾分文氣。
他對著那迎賓的弟子說:“你們師父大壽,你們可得機靈一點,隨便來一個人就奉為上賓。你們幾個見誰都是久仰久仰。飛馬鏢局姓馬的,你們誰聽過?”
陳程本來就是騙吃騙喝,被人撞破雖然尷尬,可是這也怨不得人,本來是想要離去的。可聽到對方辱及馬行空,便看向馬春花。
他不知道這種程度的話在江湖算什麼級別,該怎麼應對才合理,等這親女兒來回話吧。
馬春花果然臉色一沉:“飛馬鏢局總鏢頭叫做馬行空,這是家父。人稱百勝神拳,一手在查拳在冀晉豫三地也是名聲顯赫。”
那瘦子也似乎沒聽到,只對著弟子說:“就算是赫赫有名的門派,也未必就沒有假冒的。倘使雖然來一人就說是武當張三丰門下、又或者全真丘處機門下,難道就真是了不成?”
馬春花當下說:“閣下既然不肯信。那飛馬鏢局馬春花向你討教。”
瘦子還沒說話,之前接待三人的弟子趕緊打個哈哈:“師叔說的是。師叔你請吧,二位貴客請隨我來。”
原來瘦子是他師叔,所以瘦子就是掌門易吉的師弟。這弟子顯然是不願打起來,無論如何都是落了易吉的面子。
瘦子大約也是知道不好動手,只討些嘴巴上的便宜就是了,擺擺手就往外走:“我說我的話,你祝你的壽。有何相干?對了,十七啊,你說明明明天才是生日,怎麼有人今天就來了呢?說起來今天還不到五十,這不才四十九嗎?”
他嘴裡說著不相干的話,卻怎麼也要損兩人幾句。
陳程便回說:“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易老師明日得悟大道,今日拜訪正是天衍之數。”
瘦子本來故意不搭理三人,就往外走,聽到此言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二人,然後說:“十七啊。還把兩位貴客領去休息。還有你,十四。你十七師弟領人,你就幫人牽馬唄。說了機靈點機靈點,怎麼就機靈不起來?”
他這前倨後恭的樣子,倒把陳程三人徹底弄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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