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顧老爺的開明大度,一心一意為其著想,秦氏這幾日卻是有些不開心的。但是至於為什麼不開心,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按理說白知縣有了出息,她是應該高興的,畢竟她之前還和顧惜惜一起動用了京中的關係幫忙牽線。為的,也是同一個目的。
但現實卻是,她並不高興。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雖然她也願意白知縣有出息,但是卻不願意他擺脫自己的掌控。若是這次他真的能夠一舉獲得皇帝的青睞,明年的大考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加上顧老爺的推波助瀾,到時候去做了京官,也就意味著徹底擺脫了她的監視。
就他這樣的人品,去了京城那樣的繁華之地,不出一月估計就會被迷花了眼,什麼香的臭的都敢往屋裡拉。屆時,顧惜惜又該如何自處?
而顧惜惜的能力她是最清楚不過的,甚至還有些清高的。若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根本無還手之力。
難道到時候真的和離?
憑什麼?
他姓白的還真隨了他這個姓,不但一窮二白,還是個白眼狼。憑什麼他們顧家和秦家聯合起來將其培養得有出息了,卻又拿去便宜那些不要臉的人?
好在無論是顧家還是秦家在京城都有宅子,更是曾經輝煌無比的地方。到時候大不了跟著一起去,到底是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放心。
想到這裡復又開心起來。
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又如何?說起來,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像白知縣這樣的,就算是連升三級,也不過是幾品小官,看著人家的眼色做事。
到時候,才是真的需要她秦氏和顧家的時候。以他的小聰明,自然很快就能明白這個道理。
相比於秦氏這樣複雜的心思,顧惜惜卻是極高興的。自從她與白知縣和好後,這段時間的生活過得非常滋潤。
夫妻倆年紀都不大,感情也是很深的,加上雙方都刻意顧著對方的情緒,這一段時間又是事事順遂,自然過得跟蜜裡調油似的。
見狀,秦氏自然樂見其成。
這日,顧惜惜和秦氏正在房裡說話。奇怪的是,秦氏話裡話外都是大宅裡的陰私,以及大房鬥小妾的經典案例。說起來,這還是秦氏第一次這樣正式的說這些事。加之雖然隱晦,顧惜惜卻聽得出來是些真人真事。
一時間聽得極其認真。
哪知,秦氏忽然講到一人在其食物裡下毒,那食物因是紫河車,所以味道本身奇異,一時間便沒有覺察。而顧惜惜聽到“紫河車”三個字,忽然有些難。
忍了半日,忽然就覺得胃裡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便準備去睡一會兒。聯想到今日夫妻倆關係好,秦氏卻是掩住嘴笑了笑,頗為神秘。
不過現在卻不是心急的時候,畢竟時日還早,就算是叫大夫來也還看不出什麼,便讓顧惜惜去睡覺去了。
顧惜惜一離開,秦氏便叫了翠竹進來問話。要是真的就好了。再多一個孩子,到底是多一個籌碼的。
她自然有本事把孩子教得聽顧家和秦家的。
翠竹不知道秦氏意欲何為,卻不敢耽擱,趕忙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跪在秦氏面前,就等著她問話。
要說自己最近應該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哪知秦氏開口便道:“你們一家都是忠心的,我已經讓你爹孃帶著你弟弟回家去了。上個月,我賞了你爹孃二十畝地,他倆都說願意回去種地,我便由著他們去了。”
聞言,翠竹一陣恍惚,心想這是唱得哪一齣?
但是嘴上卻趕忙說道:“夫人請恕罪,我爹孃年紀大了,所以想回鄉種地也是有的,並非不願意伺候夫人。”
秦氏一來就這樣沒頭沒腦地說話,害的翠竹心裡一陣緊張,只好替爹孃找了個藉口。奇怪的是,秦氏居然肯主動放了她爹孃回鄉,這又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一家被秦氏捏著這麼久,早就想回鄉去了。她弟弟跟著秦氏的陪房做事這些日子,翠竹簡直是寢食難安,就怕出什麼意外。
“是啊,人老了,難免會思鄉的。”秦氏回了一句,半日方道:“我問你,夫人的葵水有多久沒來了?”
換了別人,定是不習慣秦氏這種說話風格的。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東拉西扯的,最是考驗人。但翠竹卻是老人了,心裡立即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