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掌櫃見無人應答,便以為是對方怕了,於是再次大聲吼道:“怎麼,現在知道怕了?趕緊出來說清楚!”
這一吼,黃大車便醒了過來,以一種戰戰兢兢地心態朝葉掌櫃走了過去。後來一想,不管是不是這群人慫恿自己的,自己總歸是他們的頭,是要負起這個責任的。
想到這裡,他的頭便抬了起來,姿勢也不如剛剛那般笨拙了,而是有些一新赴死的樣子。
這些變化,葉掌櫃自然看在了眼裡。看來,這個人是有故事的人。只是,他還不是特別肯定。
“說吧,你們到這個鋪子來想做什麼?最好老實交代,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許,也許我會直接把你交給他們。”葉掌櫃淡淡地說道。
他們指的是誰,黃大車自然明白的。
想了想,黃大車便道:“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們是在城裡的流民,最近才來到這裡。這幾天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又看這裡生意好,所以才有了這個主意,想來訛些銀子花。”
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於理直氣壯了,黃大車這才服軟地說道:“這的確是我們不對,不該起了這歹意。既然被你們抓住了,那就任憑處置。”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分明,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倒有點意思,葉掌櫃心裡想到,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懲罰自然是跑不了的,要不然以後阿貓阿狗的都以你們為榜樣,動不動就跑上門來鬧事,那我們還怎麼做生意啊。來人!將這群人拉下去,各打二十棍子以儆效尤。”
見葉掌櫃斯斯文文的樣子,又和姚無雙對著幹,黃大車這群人便以為這是個善茬,至少不會動不動就喊打打殺殺的。哪知道,都他媽一個樣。
兄弟們說的對,有錢人都這副模樣,都不是好人。
剛剛那個小娘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不過輕飄飄幾下,那人便躺在地方,全身癱瘓了。要是兄弟們被那些粗大的棍子打上二十下,就算是僥倖撿回一條命,保管也是下半身癱瘓。
現在還好,還可以乞討,真要癱瘓了,既無銀子醫治,也沒有人管,那就是隻能躺在床上等死了。真要到了那個地步,還不勝死了算了。
想到這裡,黃大車“撲通”一聲就給葉掌櫃跪下了,悲壯地說道:“到鋪子來鬧事的確是我們不對,但他們有的還有爹孃要養,有的孩子才兩歲,若是就此丟了命倒也罷了,只是,若是落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倒白白給家人添麻煩。我黃大車既然是他們的頭,懇請你高抬貴手,放了他們,他們的棍子,我一個人來受。反正我爹孃已經快要餓死了,我姐也走丟了,還不勝死了算了。”
說完,又重重磕了幾個頭:“請掌櫃的成全。”
看來自己沒猜錯,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啊,葉掌櫃在心裡想到。
想了想,便對那些在一旁聽命的人道:“除了這個黃大車,其餘的,每個人給我打五棍,記住,不能打殘了,但一定要痛,最好能讓他們痛上幾天,也好叫他們長了記性。這打劫什麼的,以後也不要乾了。”
他心裡清楚,這些人最是清楚人體構造,有的是辦法不把人打殘了卻讓你終身難忘的方法。
果然,不一會兒,人群中便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打完後,這些人便相互攙扶著離開了。離開前,無不以一種悲憫的眼光看著黃大車,也不知道他一會兒會接受怎樣的教訓。
但是,他們卻是不敢留下的。這群人太可怕了,再留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見狀,一直耐著性子看熱鬧的姚無雙不幹了,直接出言諷刺道:“本姑娘剛剛一直沒出聲,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怎樣處理這件事。我還以為你會重重責罰他們,打到他們怕為止。現在倒好,這算什麼啊,五棍子?你當是給人撓癢癢呢。就你這樣處理,他們指不定過幾天又鬧上門來了。要不怎麼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我看你啊,哼,婦人之仁。”
聞言,葉掌櫃便直接道:“你又是誰?本店處理自己的事,何時輪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了。你放心,處理完這件事,有的是時間給你耍威風。不過現在麼,還是我說了算。”
“你……”姚無雙氣得正要發作,冷不丁就感覺到翠竹在底下拉了拉她的衣服。這可把她嚇了個半死,頓時就不說話了。
原本她以為翠竹就是個普通的丫鬟,可是剛剛一看,竟然是個高手。
坐下後,翠竹又給她使了個眼色,她這才明白,翠竹是要她靜觀其變,等這件事解決了,她自會當眾宣佈顧惜惜的決定。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她當上了鋪子的負責人,到時候看她怎麼收拾這個姓葉的。
見自己帶來的人離開了,黃大車的心裡終於鬆了口氣。雖然他們走的時候呼天喊地的,但還能走路,且並無其他傷,看來這掌櫃的倒是個守信用的。
只是,不知道他將自己獨獨留了下來是何意,難不成,真的要自己挨一百多個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