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營火在燒著，一些肉塊在旁邊被炙烤出好聞的烤肉味。
安迪拿起用枯木製成的籤子將這肉串翻了一個面，肉的一面已經有些微微燒焦，不斷散發出來的鮮甜氣味讓人垂涎欲滴，不過就在旁邊，吉莉安卻把頭扭過去看都不看一眼。
“你確定不吃麼？”
安迪又問了一遍。
“我...我不吃。”
吉莉安嚼著手裡的果子，表現的有些言不由衷。
她不吃這些肉的理由很直接，因為這些是巫蛇的肉，準確的說是那隻巫蛇女王的肉，它肥碩的身軀沒有被完全打碎，在粘稠粘液覆蓋的面板下面有很多美味的白肉，這種肉製成的肉製品在胡佛大壩市的小販那裡是價格不低的美味珍饈，當然，你也不得不避免去想這些巫蛇生前都吃了些什麼。
安迪嘆了口氣，拿起一串肉串吃下去，味道好極了。
對於廢土人而言，嘴裡正吃的是吃人怪物的肉，此事平平無奇，那些廢土生物哪有幾種是無害的，就算是一群蟑螂、蒼蠅甚至是螳螂，它們的手上都很可能沾了人命，更別提那些土狼、巫蛇、蠍子之類出了名的兇獸了，人甚至可能是在它們的食譜之中佔據主要地位的，要是在乎這種事情，獵人和不少貧窮的廢土人只有餓死，罕見的養殖肉獸肉，比如鼴鼠和雙頭牛肉的價格可是不便宜。
吉莉安會有這種心理障礙完全是因為她避難所居民的出身，這麼來看，她其實十分幸運，作為一個對廢土生存所知甚少的人，走在路上居然碰巧加入了一個沒有為難她的幫派，被拐到保留地以後也沒有被送去當作繁育協議的耗材或送去加工廠幹苦力，最後等到了安迪將她撈出來。
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是死，但她偏偏一個問題都沒出。
牙齒撕下一條白肉，安迪吃的很起勁，這味道令人難忘，難怪賣的價格那麼高，只是獵人們只敢去抓那些體型較小的巫蛇，也就是利用一些自制的捕蛇籠和誘餌從水中捕獲它們而後賣掉，像是這些兩米長度甚至四米長度的怪物已經是廢土上橫著走的存在了，一個不小心獵人就變成送上門的獵物。
“關於你的幫派還有什麼能跟我說的麼？”
安迪將吃完的木籤丟到一邊，拿出一瓶在胡佛大壩市購買的啤酒解渴。
吉莉安於是又說了一些關於鏽鉤幫的事情。
“我記得上次我們聊起過凱爾..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凱爾在鳳凰城做了一件事麼？雖然我是在那件事發生很久以後才加入的，但我從一些老成員那裡打聽到傳聞，據說在鳳凰城那時候幫派還很羸弱，不少人手裡甚至都沒有槍械可以用，大部分人只有一些刀子、長矛以及自制的鐵管槍，那時候幫裡的老大手裡有唯一一把正經的大鐵，所以他就成為了老大。”
“而凱爾呢？那時候他除了他的鉤子手以外只有一把長矛...這聽起來很搞笑，但我認為應該是事實，他...沒有半點特殊，作為一個混幫派的要麼實力出眾成為中層，要麼具有強大的智慧和魅力成為老大，你知道的，幾乎在所有組織里人們都會是如此，而凱爾是個兩不沾。大家都知道能當上老大的人一般都是天生的領導者，擁有充滿了活力的個性，只使用言行就可以影響他人，超越平庸的一般人打造自己的事業，並且為後來者鋪設道路，額...不過這種想法其實用不到幫派身上，至少是說那些小幫派。”
安迪贊同的點頭，吉莉安不愧是避難所居民出身。
“所以，既然凱爾沒有領袖魅力也沒有厲害的武力，甚至手裡只有長矛和鉤子，那他是怎麼在後來打響自己的名號並且成為新老大帶著幫派離開鳳凰城的？”
吉莉安挑挑眉頭。
“有時候事情的進展就是很荒誕啦...可能是命運之神的玩笑，總之某一天凱爾決定執行一個計劃，一個臨時起意的計劃，那天幫派洗劫了一隊商人得到了很多貨物和瓶蓋，當時的老大一高興就下令所有人飲酒作樂，結果就是大部分人都敞開了喝酒喝到伶仃大醉，甚至包括老大在內。”
“而凱爾則冷靜的坐在角落裡沒有喝幾口酒，也沒有人在乎他為什麼不喝酒，當整個營地的人都爛醉如泥時，他悄悄的跑進老大的帳篷裡偷走了他的配槍，那是一把.44口徑的左輪手槍，他的行為被昏睡的老大察覺到以後兩人就開始了搏鬥，他用他的那隻鉤子將喝酒喝到腳軟的老大劃傷，然後再在營地中間用那把槍一槍打爆了老大的腦袋，這一切很快就被所有人知曉了。”
安迪聽完這故事不由得抓了抓腦袋，只感覺很搞笑。
“什麼？他的篡位就這麼簡單的發生並且成功了麼？他那所謂的計劃就是趁著所有人喝醉時偷槍殺人麼？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想到這種事情可能發生？”
吉莉安聳聳肩膀。
“咱們...不能用一般人的標準去衡量幫派，那些人都瘋瘋癲癲而且從來沒有讀過什麼書，不少人還是資深的癮君子，腦回路已經完全與常人不同，可能當時那個老大認為沒有人會有膽量敢這麼幹，幫派成員內部樹立威望最好的手段就是將冒犯自己的成員酷刑處死，這種行為能震懾住一些人，但不是全部人，也不是永遠都有效果，而凱爾...只能說他很幸運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安迪回想了一下，迄今為止他遇見過的掠奪者幫派也沒有幾個，但是確實個頂個的瘋癲，比如在梅薩維德遇到的蠍咬幫、在巨石市遇到的豺狼幫、在新迦南遇到的215幫等人都是如此。
“這之後呢？凱爾殺了上一任老大後宣佈自己是新的老大，其他人不會全都支援他對吧？”
吉莉安點點頭。
“這是自然的，他的成功完全就是個奇蹟，一個突然蹦出來的人...即便這種行為也算是符合幫派的潛規則，也就是透過廝殺後活下來的一方成為新的老大。但，凱爾並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決鬥中取勝，而是採取卑鄙的偷竊和偷襲，再加上沒有人看好他的領導能力，超過一半人都不認可他。”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的迷迷糊糊，當凱爾站在老大無頭的屍體旁邊大聲宣佈自己成為新一任老大時，甚至沒有人做出反應..所以他在找到了足夠的彈藥以後於第二天重新宣佈了這件事，這一次他舉起那把槍，嗯，在當時那實際上是營地裡唯一一把真正能稱得上槍的東西，他告訴整個幫派的所有成員他的繼任已經是既成事實，不願意服從他的人只有離開。”
“於是一半人就此跳槽去了別的幫派，這其實很可怕，鳳凰城裡的幫派之間時刻維繫著脆弱的平衡，任何一方的勢弱都會導致一場群毆，凱爾雖然不怎麼聰明也明白這一點，那些跳槽離開的幫派成員將會把凱爾篡位成員出走這件事傳到整個鳳凰城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其他幫派的進攻，既然地盤註定是守不住的，凱爾決定帶著願意追隨他的人離開鳳凰城，並且將幫派的名字也改為了鏽鉤幫。”
安迪仰頭喝了一口啤酒，還是覺得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沒聽到的。
“吉莉安...你也說了他沒什麼領袖才能，如果他胡作非為的話這個幫派也該很快四分五裂才是，既然沒有，凱爾也做了一些對的事情吧？”
“是的。”
吉莉安烤著火嘆了口氣，看到安迪在把剩下的肉餵給小黑吃，雖然被香氣來回折磨，但是她就是對那些肉感到由衷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