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蓮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教書二十多年的她,有種終於找到了知音的感覺。
然而,因為崔隆如此引入矚目,就連坐在崔隆身旁的周無洛也不由為之側目。
那耳朵裡塞著花白紙巾的模樣,實在是太過顯眼了。
本來嘛,剛剛才有同學聽自己課而熱淚盈眶,剛剛得到莫大肯定的朱碧蓮,卻又看到一個在自己課堂上塞住耳朵的學生。
如此鮮明的對比,換做誰也受不了啊!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只聽噠的一聲,朱碧蓮手中的粉筆被她一捏,應聲折斷。
不過朱碧蓮倒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又說了幾句安撫崔隆的話後,便繼續講自己的課。
一堂課就這麼過去了,好在崔隆因為有一箱子巧克力洩憤,倒也很快消除了蘇夜弄壞他寶貴記憶體卡的怨恨。
聽著下課鈴聲,一班的同學們都稍稍鬆了口氣。
只見講臺上的朱碧蓮一邊收拾著書籍,一邊看了看一半的座位表。
幽幽就道:“蘇夜同學!”
角落的蘇夜一愣,慌忙起身,詢問道:“老師!有事嗎?”
朱碧蓮每天一皺,不解道:“你叫蘇夜?那崔隆同學旁邊的那個同學叫什麼?”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刷刷刷落在周無洛身上。
末了,朱碧蓮還特意補充道:“就是塞住耳朵的那個!”
知道朱碧蓮此時點名,必然是來著不善,一班那些同學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朱碧蓮這位剛剛轉學生的名字。
畢竟周無洛一來,就給每一個同學帶來了巴黎進口的巧克力,但是包裝,也知道價格肯定不菲。
這就應了那句,拿人手短……
可坐在第一排第一位的班長董妍,卻不管這些,開口就道:“報告老師!他是今天剛來的插班生,叫周無洛。”
朱碧蓮點了點頭後,擺出一副極為和藹可親的笑容,滲然道:“我覺得周無洛同學剛剛來,一定落下了很多課程,所以老師決定放學後要給他單獨的補補課!”
早在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時候,周無洛已經慌忙取下了耳朵裡的餐紙,聽見朱碧蓮這麼一說,眼珠一瞪,一臉惶恐道:“老……老師,補課什麼的就不需要了吧!我……我生物學得還是很好的,不信您現在就考考我試試!”
朱碧蓮眯了眯眼,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到時老師自然會考你!”
說罷,揚聲就道:“下課!”
教室內再次傳來了董妍的聲音,“起立!”
刷刷刷又是一種公式化的客套。
“老師辛苦了!”
或許這樣的問候,一次兩次還呢顯得師生和氣融融,可要是每節課都來一次,那就不免讓人厭煩了。
就好比世上再動人的情話也好,你要說上無數遍,那也只會惹人厭煩而已。
然而這樣的事情,每次上課,每次下課,都不停的上演著,好像在耳濡目染的教導著每一個學生。
這世上,無論有再多使你厭惡的事情都好,你要沒有能力改變,那就老老實實逆來順受。
久而久之,每個人都變得畏手畏腳之後,反倒要被人責怪沒有魄力,實在可笑。
也只有這些習慣了逆來順受的學生進入社會後,才會發現最先闖出一番天地的,往往都是那些坐在後排,敢於違抗這種所有人都預設的規則的那些人罷。
蘇夜跟崔隆雖然說不是什麼刺頭,可對於擺這些表面功夫,素來都是看心情。
心情好的時候,還是會跟著起身喊上那麼幾句的。
就比如聽見周無洛放學要被朱碧蓮叫去補課,頗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跟著眾人起身,一併喊了一聲老師辛苦了。
然而俗話說得好,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也。
就見那正要離去的朱碧蓮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在眾人落座之後,用著嗲音補充道:“崔隆同學啊,既然你擔心再也聽不到老師的課,那放學後,就一起來吧!”
聽到這話,崔隆險些把嘴裡的巧克力全給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