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叔和唐姨先回車上去了,也算是刻意的留點時間和空間給我們單獨聊聊吧。自從知道了茹菓和茹令並不是親兄妹、知道了他們兄妹之間真實的情感,我便再也沒有去過茹家,只是間或的打些電話,問問二老身體好不好,問問茹菓回來沒有。
半年來,我一直在做著心理建設,想著茹菓回來我要用什麼樣的身份和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她,原本是想告訴她,茹令死了,她還有我,我願意一直守在她身邊,願意陪她一起懷念茹令,然後把茹令那份寵愛一起承擔起來。但是現在看來,她應該是除了茹令,誰也不會要吧。
茹菓坐在茹令的墓碑前,用毛巾粘著清水,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茹令的墓碑,把兩邊的絹花掃了又掃,水果也是擺了又擺。她好像對於墓碑前那些整齊劃一的裝點格外的不滿,總在調整著位置、角度,想讓它們看起來更不同,更生動一些,即使這裡本就是個死氣沉沉的地方。
她終於停下來,放棄了無畏的努力。坐在石階上,看著茹令的碑文和那個墓碑上的照片,淡然的問我:
“你有見到茹令最後一面麼?”這應該是她一直的遺憾吧,因為傷心過度,幾次吐血昏迷,在茹令手術後,離世前,在他短暫的甦醒的期間,茹菓並沒有見到茹令,這是她心裡打不開的結吧。
“嗯,見到了。”
“他說了什麼嗎?”
“讓我好好照顧你。”聽到這句話,茹菓的眼淚撲簌簌的流下來,我站在她對面,沒有勇氣去幫她擦掉,只能把目光移到一邊,讓她自己調整自己的情緒。。
“他沒有說兇手是誰麼?”她果然還是執著與此的。現在這幅冷清的傷心,雖然已經不似之前爆裂的樣子可怕了,但實際上,她一定更加的憤恨和果決了吧。
她知不知道過去半年裡,那些發生的可能和茹令有關的離奇的案件,又知不知道,所有這些案件都是指向鼎鴻集團,指向了林靖,還是其實所有這些莫名爆發的案件,我都有所察覺呢?
“沒有。”
“警方還在調查麼?”
“還在查。”
“但還是毫無進展吧?”
“嗯,時間越久,取證越難,而且最近半年,也發生了很多案子,所以……”
“果然是這樣啊!”
茹菓站起來,擦乾眼淚,淡淡的看著我:
“阮陽,我要回學校上學了,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我會搬回家裡住,儘可能遠離那些和茹令有關的事情和人,你以後不用來看我了,謝謝你這麼多年為我和茹令做的所有的事情,就在這裡說再見吧,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要過,不用管我了。”
我那個時候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是不甘的,但我知道茹菓是認真的,而且這樣對她也好吧,畢竟有些記憶實在是太疼了。我又有什麼理由留下來呢,我們兩個彼此都還是有著秘密的吧,所以不可能坦誠的面對彼此,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
“如果你認為這樣好一點,就按照你說的做吧。茹菓,我希望你是真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了,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都會站在你身邊,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
“我知道!”
“最後,還有什麼是我能為你做的嗎?”
“你能做的就是什麼也不要作了,不要再去調查茹令的案子,就讓茹令那樣安靜的走好了,他應該不希望我們任何一個人為了他困在原地吧。”
“那麼你呢?你也會什麼都不做了麼,茹菓,要是你打算做什麼,一定要告訴我,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
“不用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