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楓死後的第三天,我來到馬楓的前女友王芬上班的寫字樓下,準備趁王芬上班的時候,找她聊聊。希望她不在家裡,說話會自如些,也好坦誠相告。
我告訴前臺我是王芬的朋友,找她有事,小前臺就禮貌的把我安排進了一間會客室裡。王芬在一家貿易公司做商務,目前看來已經做到至少主管或者經理級了。想想那個入獄前還在給林富春做司機的馬楓,當年兩個人分手,也許對王芬而言是正確的選擇,否則今時今日,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命運了。然而誰又能說清楚到底是命運選擇了他們還是他們在選擇命運呢。
王芬微笑著出現在會客室裡,由於我沒有直接向前臺亮明自己的警察身份,所以王芬應該還沒有警覺。她看見我的時候,有一秒的遲疑,隨後還是微笑著問我:
“請問,您是哪位?我們見過麼?”
“我叫阮陽,昨天和你透過電話。”我起身,回以微笑。
王芬聽到我的名字的時候,認真回憶了一下,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謹慎的關上門,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在我對面。
“你為什麼要找到這裡來,我昨天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麼,我和馬楓分手後,就很少見面,特別是這兩年,幾乎沒見過。”王芬壓低了聲音說。
“很少見面,幾乎沒見過,說明還是見過吧。你不要緊張,也別激動,我只是想確認幾個事情。確認完就走。”我看看王芬那副瞻前顧後的樣子,又補充道“我和你同事說是你朋友,並沒有說我是警察,這點你放心。”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王芬終於放下警戒的表情,換上無奈。
“你最近一次見馬楓是什麼時候?”
“最近一次,也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既然分手了,又為什麼會見面?”
“偶遇,有一次,我在路邊打車,很難打,這個時候馬楓開車經過,就停下來讓我上車,說送我一程。”
“馬楓當時在做什麼?”
“他說他在一個地產公司做司機,工作比較輕鬆。”
“有沒有說其他的事情,比如綁架、比如競拍的事情。”
“他當時只說惡有惡報,說那些人終有一天會付出代價的。我那個時候覺得他太陰暗了,所以不怎麼想跟他講話,到了地方就下車走了。”
“那後來呢?後來沒見過?特別是他入獄以後?”
“後來只在電視上看過,就是那次綁架案的報道,才知道他綁架了他老闆的女兒,不過這個和競拍有什麼關係呢。我確實沒有去監獄看過他。”
“你即使去過,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你要是不方便,我們不會強迫你出庭作證。”
“我真沒去過,大家幾年沒有聯絡了,要不是那次偶遇,我幾乎快把他忘了。怎麼還會想著去看他。而且,還是他做了那麼惡劣的事情之後。我自己也有家庭,我也是女人,也有女兒的好麼,做父母的人,怎麼可能原諒別人對自己的女兒做那樣的事情,即使是傷害別人的女兒,也是無法容忍的呀。”
“那麼媒體的資料,你也確實不知情嘍。”
“什麼資料,什麼媒體?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和媒體聯絡,又怎麼會寄東西給他們。”我看著王芬,她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媒體也不可能說謊,但媒體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就是王芬給他們寄了資料,只有一個寄件人和聯絡電話而已。
這麼說,就是看守所的記錄出了問題,那麼到底是探訪者冒充了王芬,還是有人刻意篡改了探方記錄呢?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還有問題麼?”王芬見我不說話,就急著問。
“關於競拍案的事,你還知道什麼?”
“那件事,說起來馬楓挺可憐的,儘管他後來做了違法的事,也都是源於那件事情,我聽他說,他在原定拍賣的當天,到會場準備資料,結果衝進去一夥人,要求他關門,推遲拍賣時間,他想阻止,就被狠狠的打了一頓。而他們老闆趕來後,竟然二話不說就把競拍時間給改了,他自己報了警,警察過來也只是把事情當成是一般的打架鬥毆處理,把人驅散了,把他送進醫院而已。”
“知不知道打他的都是什麼人?”
“這個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被打住院後,一直在醫院接受治療。有幾次想出去走走,都被公司同事勸阻了,好像不大願意讓他出門。在得知自己從此變成廢人之後,他的情緒就很激動,我們就分手了,之後我就沒怎麼見過他。後來聽說他母親去世,我託人送禮金給他,朋友回來就說他整個人變得陰鬱狂暴。再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勸阻他的公司同事,為什麼要勸?”
“當時就說公司出了事,面臨倒閉,叫他老老實實養病,先不要到處亂走,免得事情鬧大了,對大家都不好。”
“具體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