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7月1日多雲
我只在茹令班裡旁聽了兩天,茹爸爸就把我的戶口和入學的手續全部辦好了,想來多少還是源於他的工作和唐姨在教育系統的關係。唐姨自己也是高中的老師,主要教語文。但是她在四中任教,我和茹令在七中讀書,七中是近年才整編進公立學校的公安系統的子弟學校。儘管唐姨和我們不在一個學校,唐姨的同學在七中任教的卻很多,所以茹令在很多時候也頗受照顧,自然我有時候也會受到點格外的關照,不全是好的,比如私生女這件事的態度上。
我比茹令小了整4歲,按年齡,只能上初一,而茹令已經是高二了,所以我們一個初中部,一個高中部,上課時間一樣,放學時間我要早1個半小時。剛開始上學的第一週,茹令每天早上都會把我送到教室門口,自己再回高中部。
雖然是在一個學校,但是初中部和高中部相對獨立,各自有獨立的教學樓、獨立的運動場,獨立的實驗室、音樂廳和會堂,甚至還有同在一條街卻獨立開關的校門。兩個校區中間由鐵絲網隔開,只留了一道偏門,用來方便教務處的老師和後勤人員通行。據說這麼做的原因是擔心高中部的學生跑到初中部來欺負師弟師妹們。這個理由倒也是精闢了。
第二週開始,我就讓茹令不要送了,因為太惹人矚目了。茹令為了照顧我的感受,倒也就聽話的一起走到校門就分開,各自去往自己的教室上課。課程內容相對還是簡單的,比起旁聽的那兩天,感覺輕鬆多了。
說起來同學們,有些很熱心,對我這個插班生格外的照顧,甚至班長和學委還主動把課堂筆記借給我,併合力承擔起給我補課的的任務,倒是讓人意外的感動,原來正常人的生活是這樣的,充斥著各種小美好。
當然,也有些討厭的人,這中間有女生,也有男生。女生就是那種喜歡傳小話,背後造謠的,說我是情婦生的私生女,母親是小三,女兒也是狐狸精之類的,當然有更難聽的,我倒是喜歡狐狸精這個說法,因為狐狸精都長得好看,還有妖術,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其實也算不得造謠,我本來就是這樣一個角色,想說兩句就說兩句吧,不痛不癢的。
那些討厭的男生就相對不能原諒了,他們是行動派,總會製造一些惡作劇出來捉弄人,諸如在鉛筆盒裡放毛毛蟲,在書本上畫畫,傳紙條罵人之類的。我一貫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人的原則。
我把毛毛蟲塞到挑頭的男生領子裡去,然後隔著衣服拍扁它,讓他噁心一天;在我書上畫畫的,我就撕了他的書,然後從窗戶扔出去,下一場紙片雨;敢傳紙條罵人的,我讓他把紙條吃了,順便灌了一瓶墨水給他。你問我怎麼做到的,當然是靠拳頭。
這樣搞了幾次之後,我就成了教務處的常客,唐姨和茹爸爸輪流到學校報到,唐姨問清楚我這麼做的原因後,倒是沒說什麼,甚至有時會氣憤的對我表示贊同。茹爸爸則不然,他認為我這是以暴制暴,是極其不可取的做法,還義正言辭的說什麼如果都像我這樣,要警察干什麼。他大概忘了,鴻姨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茹令每次知道後,都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樣子,抱著我不肯放手,吵著讓唐姨跟班主任說,好好教訓一下那群混小子。但因為我也做得過分了些,所以每次也都只好各打一板,然後不了了之。而且都是一個系統的,茹爸爸也不願意我給他和同事的關係造成影響。
慢慢的初一學年的那幾個調皮搗蛋的男生,就被我惡整了一遍,馬上初二和初三學年的校霸就相繼登場了。
有一天我們上體育課,老師教排球,自由活動時間,同學們圍著圈在傳球,我一個人坐在鐵絲網邊上的樹蔭下乘涼。忽然不知何處飛來了一個球,直直的朝我的臉砸過來,我側身躲開,球打偏了,彈了回去。我抬頭看見正是被我撕了書和灌了墨水的兩個傢伙,帶著高年級幾個出了名的校霸圍著我,站了一圈。
尋仇麼,我站起來,數了下人數,加上那兩個飯桶,一共5個人,除了有個膀大腰圓的胖子外,其他人應該相對好對付。
“你現在跪下道歉,我們還可以原諒你。”帶頭的胖子說道。
“你們現在滾蛋,我也可以考慮原諒你們。”我握緊拳頭,準備動手了。
“還挺橫!”胖子不屑的笑笑。猛地將手裡的球再次朝我拍過來。
我跳起來,右腳掃過球,腳尖勾著球,狠狠的甩到旁邊男生的臉上,他的鼻子立刻就流血了。胖子以外的另外三個男生衝上來想抓住我,我回身攀上鐵絲網,然後左腳蹬網,右腿屈膝,撞向跑在最前面那個紙條男的胸口,把他直接撞倒在地,接著一個右勾拳,掃過他的下巴,他的嘴角就腫了起來。
有個男生從後面抱住我,另一個男生跑上來要抓我的頭髮,我借力橫掃過他的膝蓋,他立刻跪在了我面前。我隨即抬腿,一陣連環腳揣在他臉上,感覺得咯吱一聲,鼻樑破碎的聲音,我才收回腳。
身後抱著我的人死死的捆住我,比力氣,我確實不佔優勢,我急中生智,準備掰開他的手指。這時胖子已經衝到了我面前,抬起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我立時感覺得耳朵一陣轟鳴。
胖子還要再打我的時候,忽然被不知何時衝過來的茹令撞到了一邊,我見狀立刻掰開抱著我的人的手指,聽見咯嘣一聲後,他疼的鬆開我。我順勢將他的手扭到他身後,抬腿踢在他膝蓋窩上,他立刻單膝跪倒,我又屈膝抵在他的肩胛骨上,雙手猛地向後拉扯他的手臂,就聽他慘叫一聲,手臂就被卸掉了。
茹令聽見男生慘叫,回頭看我,見我已經脫險,一時高興,就朝我走過來。這時胖子回過神來,在茹令身後抬腿就是一腳,正好踢在茹令的腰上,茹令向前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上。我蹲下上去扶他,卻看見他觸地的手掌擦破了,一條一條的血絲裡面還嵌著砂子。
我頓時怒火中燒,一群不知死活的混蛋,居然敢跟茹令動手。茹令一邊護住我,一邊想制止我,但我已經忍不了了。我要讓他們徹底記住我是什麼人,要讓他們從此再也不敢靠近我半步,要讓他們後悔今天傷了茹令。
我看看那個正在那裡得意的胖子,看看那些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蝦兵蟹將,品了品嘴角的血腥,伸手去解茹令的腰帶。
“幹嘛?”茹令還不明所以,想按住自己的腰帶。
“腰帶給我。”我抽出茹令的腰帶,一頭纏在手裡,有金屬卡扣的一頭垂在身側。茹令不明白我要做什麼,慢慢站起來,想擋住我。
我把他攔在身後,上前一步開始揮動手裡臨時充當鞭子的腰帶,金屬扣帶著風聲抽在胖子身上,臉上、手臂上,他尖叫著躲閃,我則一步步緊逼,順帶著把那些想爬起來的人再次打倒,在他們身上留下血琳琳的教訓。
胖子被我打的趴在地上求饒,我走上去踩住他的背,腰帶繞過他的脖子,然後穿回金屬扣中。我勒著胖子的脖子向後託,他被迫翻過身,雙手抓著腰帶求饒。我再次踩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往後拉腰帶,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動了殺心。胖子趴在地上,伸著舌頭,面色鐵青,看上去很痛苦。
這時,體育老師來了,教務處的老師也跟在他後面,一群班主任前仆後繼的趕來。茹令在我身後喊我,我收住手,趴在地上那幾個混蛋渾身是傷,有的還直流鼻血,那個胖子捂著脖子坐在地上裝乖,我雖然不解恨,卻也覺得心裡舒暢了許多。
回身看看茹令,他眼裡不知道是震驚還是緊張,我開始擔心他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寵愛我這個兇殘的妹妹。我走回去,用衣服把金屬扣上的血漬擦乾淨,把腰帶還給茹令。茹令沒有接腰帶,而是伸手擦了擦我嘴角的血,感覺比我還疼的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