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蘇瑤接了個電話,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茹菓和高非的故事又沒講完。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蘇瑤接電話時,我聽見她叫的好像是餘淮的名字。出於禮貌,我刻意走開了一些,沒有聽見她們說了什麼,蘇瑤放下電話,就一臉賊笑的說她還有事,改天再聊,然後就走了。
我只好一個人回診室,剛好也到了上班時間。從昨天下午開始,科室裡一直都很忙。醫院裡的時間,其實是很奇怪的,有時候你感覺它溜得很快,你需要快馬加鞭的去追趕,有時候它好像又停在那裡不動,你又想揮鞭吶喊驅趕它快走。不管是哪種情況,它都有辦法耗盡你的心神,讓你筋疲力盡,最後不得不舉手投降。我們這兩天就處在馬不停蹄的急行軍狀態裡,一個接一個的急診和手術,累的氣都喘不過來。
晚飯的時候張壑回來了,說他要去707看看茹菓的情況,順便叫高非下來吃飯,問我要不要一起。我剛好也想去看看,就換了衣服,一起上去了。
病房裡還沒有開燈,所有的東西都照著一層陰影,茹菓依然安靜的躺在那裡,除了呼吸,沒有其他生命的跡象。高非比茹菓還要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看著茹菓。不知道他這個狀態維持了多久,我們推門進來的時候,他也只是轉動了一下他的頭,幾近吝嗇的給了我們一點眼角的餘光,就又把頭轉回去了。蕭夏送的花還在那裡,綻放的比這房間裡的兩個人都要有生氣。
張壑走過去,把窗簾拉上,我開啟燈,把整個房間從陰鬱中拯救出來。由於笑笑被張壑支去照顧阮陽了,所以從阮陽走後,高非就一直守在這裡了。不知道茹菓有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是想要逃避還是想要重逢。
張壑開始檢查茹菓的各項指標,心律、血壓、體溫,似乎沒有什麼異樣。然後突然抓起茹菓的手,一本正經的說:
“茹菓,餘淮送你的求婚戒指在我這裡,我現在取不下來,等我過兩天瘦了,再想辦法摘下來還你。”
我緊張的看看高非,高非應該是還沒反應過來,一臉的莫名其妙。
“張壑,你幹什麼。”怎麼忽然這個時候想起來說這個事情。
“我和她解釋一下,免得她醒了,誤會我拿了她的戒指啊。”張壑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不要鬧了,去吃飯了。”
“高非,靠眼神是沒有辦法喚醒茹菓的,你總要跟她說說話吧?”張壑沒有要善罷甘休的樣子。
“張壑說的沒錯,你是應該嘗試著跟她說說話,哪怕時不時地叫一下她的名字,或許可以早點喚醒她。”我覺得張壑說的總算有些道理。
“說什麼?”高非抬起頭看看我,又看看張壑。
“說什麼都可以,拿出你之前追茹菓的氣勢來?”
“蘇瑤告訴你了?”高非之前的陽光估計已經退化成月光了,冷冷的就剩下明亮了。
“嗯,大概說了一些你們認識的經過。”
“她知道孩子的事麼?”估計高非沒有在蘇瑤那裡得到答案。
“好像不知道,不過你很介意茹菓有孩子的事麼?”事到如今,高非面臨的最為難過的應該就是這一關了。
“我想過了,我不介意她和別人生了個孩子,我只是在想,她是不是愛那個人,不然為什麼會為他生孩子呢?這件事對女人而言,不是很重要麼?”
“這個問題,現在想也沒用。如果連你和蘇瑤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那麼就只有等茹菓醒過來才知道了。別想那麼多了,先去吃飯吧,吃了飯你才有力氣好好照顧茹菓。”
我拍了拍高非的肩膀,高非跟著站起來,準備跟我往外走。
“等等,姜楠!”張壑忽然叫住我,我回頭循著他的目光看向那臺心律監控儀,茹菓的心律此刻出現了變化,跳動很快。
我和張壑對視了一眼,我回頭看高非,高非急忙衝過來拉起茹菓的手,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不停的叫茹菓的名字。
“茹菓,我是姜楠,高非在這裡,你能聽見麼?”我一邊說一邊看著儀器螢幕上跳躍的曲線。果然,是有反應的,這說明,茹菓的意識已經甦醒,只是還沒有徹底恢復。她應該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了。
“怎麼樣?她醒了麼?”高非熱切的看著我,但是茹菓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心律也慢慢恢復了平靜。
“應該是有意識了,距離徹底甦醒還需要點時間。”張壑說到。
“嗯,所以這段時間你要多和她溝通,她應該可以聽到了。”我補充道。
“好了,還是先去吃飯吧,再給她一點時間,讓她適應一下。”
高非還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被我和張壑拉著出了病房。
為了方便說話,我們在醫院對面找了家日本料理,要了個房間,三個男人就盤腿做了進去。
張壑點了三壺清酒和幾份壽司,專門給高非點了一碗烏冬麵。高非把湯都喝了,面剩了大半,吃完就想走,又被張壑按住了。
“休息一下吧,不用那麼緊張,按照茹菓當前的狀態,很快就要醒了。”高非彈掉張壑的手,不自覺的朝遠離張壑的方向移了移。看來張壑之前的玩笑,在他心裡還是有比較大的障礙。果然是個簡單的人啊!
“是啊,不要把自己繃的太緊了,你現在是要想想茹菓醒了以後,你打算怎麼做。話說回來,蘇瑤說你那麼喜歡茹菓,恨不得寸步不離。那為什麼後來又要離開她呢。”我給高非倒了杯清酒,漫不經心的問他。
“因為茹菓心裡喜歡的是蕭夏吧。”不等高非回答,張壑就嘴賤的說到。
“吃你的飯。”我瞪了張壑一眼,這傢伙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識趣。又看看高非,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確實是這樣的,我那時候注意到茹菓似乎有喜歡的人了,只是不確定是誰。”
“我就說嘛!”張壑又開始嘴賤。我拿起他的酒杯遞給他,防止他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