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肅穆的宣德殿被蘇公公命人裝飾了好些紅色,簷廊掛滿了寓意祥和的吉祥結,菱格紮上象徵吉慶的紅綢緞,一切只為順應皇上的意思,遙祝遠在金戈的烯翊王成親順利,祈願四皇子與金戈郡主百年好合的同時也算是給皇室增添些喜慶。
“蘇公公,忙什麼呢?”神翊曣帶著敬妃來給皇上請安。
“明兒就是四皇子成親的大喜日子,皇上吩咐老奴裝飾一下,沾沾喜氣。”蘇公公趁皇上睡著的片刻,帶著宮人們頭頂烈日忙前忙後地佈置著。
神翊曣遞給蘇公公一塊手帕,“公公趕緊擦擦汗吧,別累到,這大熱天太容易中暑了。”
“謝公主惦念,您這容易折煞老奴。”蘇公公拒絕了神翊曣的好意,他可不敢用公主的手帕擦汗,主僕界限,他心裡明鏡兒地很。
“哎,一晃兒都初八了,日子過得可真快。”神翊曣悻悻然地將手帕揣回了衣袖。
“可不是嘛,四皇子這一走都四個月有餘了。”蘇公公一邊繫著綢緞一邊偷偷打量著在一旁把玩著萬壽菊的敬妃,其默不作聲只將花瓣一片片摘下後掰著手指算著數,“敬妃娘娘近日可安好?”
“嗯,好多了,多虧了公公守時守點地為我母妃炮製補藥,費心了。”神翊曣自從敬妃瘋癲之後變得懂事禮貌很多,她心裡明白自己的處境,她母妃尚有皇上的寵愛保護著,而她什麼依靠都沒有還得費心費力地照顧不聽話的孃親。
“公主言重了,是皇上吩咐老奴要好好照顧娘娘。”蘇公公似笑非笑地行了禮。
近幾個月敬妃一直住在宣德殿,蘇公公飽受其瘋癲之症的摧殘。
有時因敬妃犯病又哭又鬧弄得皇上不順心不順意就拿蘇公公當出氣筒。
有時因蘇公公被皇上又踢又踹,倒讓一旁觀看的敬妃拍手叫好,咯咯直笑就像小孩子看了打鬥的劇目一般眼神裡充滿了新奇。
最讓蘇公公心寒的一次是敬妃莫名其妙咬著他的手臂不放,等其鬆口之時,血立馬殷紅了宮服,可皇上卻只吩咐要蘇公公日後處處讓著敬妃,別惹其心煩,更別對其大呼小叫。
不管什麼原因,皇上都認定是蘇公公先招惹了敬妃,不然其不會那般下狠口。
蘇公公當時敢怒不敢言,只能夜深人靜趁皇上睡去,跟小曹子一邊喝酒自憐一邊抱怨,他在宮裡活了大半輩子從沒受過這般委屈,聯想起先皇在世時,連太后都誇讚過他辦事得體,差點將他從宣德殿要去壽安宮侍奉。
蘇公公有時望著敬妃魔魔怔怔的樣子也甚為同情,但一想到皇上被其累得憔悴不堪,便對其恨意倍增,作為一名忠僕,怎會不心疼自家主子?
就連小曹子都為蘇公公打抱不平,質疑敬妃憑什麼那般得聖寵。
蘇公公侍奉皇上多年,自認為對皇上十分了解,但皇上獨寵敬妃這事,他也一直沒想明白。
“蘇公公,想什麼呢?這般入迷……”神翊曣伸出手掌在蘇公公面前晃了又晃。
“啊~啊~沒什麼,公主來宣德殿有何事?”蘇公公沒日沒夜地守在皇上身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頭不足還特別容易走神。
“帶我母妃來看看父皇,幾日不見,我父皇的舊疾可好些了?”神翊曣聽到皇上已病入膏肓的傳聞便立馬趕來宣德殿探望,當其瞧見蘇公公正不緊不慢地裝飾著殿廊,她才算放心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