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讓你清醒地去面對他的離世,就好受了?”神翊爍反問道,這一晚上的煩心事全都壓在他心上,他已無力再偽裝一切安好。
“也對,一介車伕對皇室來說只如草芥罷了。”芸莞面無表情地擦乾了眼淚,她從沒覺得神翊爍這般無情。
“你這麼關心逝者?為何不問問失蹤的炤兒?我有與你理論的時間還不如多去尋尋我五弟。”芸莞的指責深深地刺痛了神翊爍的心,他何時忽略過韓師傅?又何時將車伕的命視如草芥?
“血統高貴的小皇子自然有千千萬人去寵愛去關心,可是韓師傅呢?不過是最底層為了養家餬口而奔波的布衣,他對你來說輕如羽毛,對我來說恩重如山,你永遠不會懂。”芸莞聲嘶力竭地吼完,便鑽入了被子裡無聲地哭泣,她不需要偽善的同情與可憐。
“我確實不懂你的無理取鬧。”見芸莞不願理睬自己,神翊爍便壓抑著內心的憤怒,毅然地離開了茗香閣,他連頭也沒回,更沒心情將憤憤不平的伊人哄好。
神翊爍本以為見到芸莞能得到心靈的慰藉,誰知卻碰了一鼻子灰,興許是他在乎的人太多了,以至於自己常常處於被忽略的境地。
“三爺,您回來了?”若離叫住了匆匆離去的腳步。
“嗯,你們主子心情不好,有時間多陪陪她吧。”神翊爍面對若離總覺愧疚,但這份愧疚純是源於芸莞對其在意,若沒有芸莞的重視,他又怎會在意下人所思所想。
“三爺看起來很是疲憊。”若離自從她爹爹去世後就一直失眠,整宿整宿睡不著,哪怕是眼睛沉到睜不開,思緒卻沒有一刻入睡。
“尋人尋了一宿,無礙。”神翊爍見若離面色蒼白略為擔憂,便解下了羽紗斗篷披在其身上,“你這丫頭怎起得這麼早?莫不是在庭院裡坐了一夜?”
“三爺餓了吧?我去膳房給你端碗粥喝吧。”若離不想訴說心中的苦悶,只好轉移話題問。
“我不餓,倒是你,彆著涼了,本來身子就弱。”神翊爍僅挑了挑嘴角,其蒼白的唇就乾裂出傷口。
眼見血瞬間滴下來,若離趕緊掏出手帕捂在神翊爍的嘴上,“三爺,你滴水未進,可別暈厥了,我去給你熬點湯吧。”
“不用管我,若有時間,記得給你們主子熬點安神湯送去。”神翊爍接過手帕,為了緩解尷尬便又囑咐若離,讓她多照顧照顧芸莞。
“您對我們主子可真好。”若離羨慕地望著面前人英俊的臉龐,隱約發現兩道細細的紅印。
“你們主子對你們也很好。”神翊爍好心提醒完別過臉去。
“三爺,您要是需要若離做什麼儘管吩咐,關於我爹爹的事,我還沒來得及感謝您,唉……說白了我也無以為報。”一提起韓師傅,若離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神翊爍輕輕嗯了一聲,以示聽見。
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他躲得了皇上一日卻躲不過其一世,孑然一身的他朝著宣德殿奔去。
伊莫氣,伊難知,鶯燕環飛惹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