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就光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兩句詩,簡直就是無數女子的心中所盼。
自然,不聯絡上下文的話,怕是大多數男子聽了,那都是心神盪漾的。
如李頌,一雙眼眸定在寧清玥的臉上,他臉上的笑意足以表明他現在是有多麼歡喜。
良久,李垣眉頭深蹙:“就兩句?”
寧清玥笑道:“方才迫於皇上您的威嚴,妾一時情急只想出這兩句。”
李垣眼神銳利地看著下方的寧清玥道:“這兩句確實有些意思,但不算作一首完整的詩。”
緩了這麼一小會兒,寧清玥自然又想起了一首在現代已經用爛了的情詩。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寧清玥當著李垣的面,真的是聲情並茂地朗誦了這首《上邪》情詩。
說實在的,朗誦結束後,她就只差捂臉了,畢竟她簡直太不要臉了。
那坐在龍椅上的李垣神色恍惚地看著寧清玥,可他的眼神卻是空洞無神的。
“山無陵,江水為竭。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李垣語無倫次地重複著這兩句,眼眸中似氤氳了一些溼潤,卻又是一個晃神,他方才回過神來。
不想一旁的李頌看著寧清玥笑道:“原來扶疏對我竟是如此深情。”
寧清玥紅著臉,低著頭——深情你個大頭鬼哦!
李垣深深地看了一眼寧清玥,臉上似有疲憊之色,他揮了揮手道:“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寧清玥垂眸道:“是,妾告退。”
李頌方要同寧清玥一同離開,不想李垣卻道:“穆王留下來,朕還有話要與你說。”
李頌的神色微微怔了怔,方又給寧清玥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寧清玥剛一走出御書房,便直接被皇后娘娘宮裡的人請走了。
御書房內,李垣有些疲憊道:“穆王妃方才的詩句,叫朕想起了你母妃。”
李頌的眸子驟然一暗,他神情默了默道:“母妃應當不願被您想起。”
“李頌!”李垣言語間帶著慍怒。
李頌笑道:“兒臣聽著呢。”
只是,他的嘴角邊雖然掛著笑意,可眼眸中卻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李垣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像是有許多話要說,靜默了許久,方道:“若是穆王妃與你母妃有著相同的性子,朕擔心日後,她會耽誤你。”
忽聞此話,李頌的眉頭一緊:“父皇此話何意?是覺得當年母妃耽誤了您,還是想要對扶疏不利?”
李垣瞧著自己最看重的兒子對自己如此忌憚,心中只覺得又冷又孤獨。
身為帝王,他放棄的東西真的太多太多,李頌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他想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交予他,以往他覺著李頌的性子殘酷暴戾也沒什麼不好,在兒女情長這方面,他定不會感情用事。
然而近日見到了寧清玥,李垣卻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想法,他甚至都後悔為自己的兒子親自賜下這門婚事了。
“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與朕說話的?”李垣神情不悅道。
李頌卻輕蔑地笑了笑:“兒臣的性情,父皇不是早就習慣了嗎?難不成你心虛了不成?”
李垣哪裡想到李頌一眼便看破了他的心中所想,當下李垣又道:“近日穆王妃的話你也聽到了,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對他是如何情意,朕看在眼裡,但是你也別忘了,倘若她與你母妃當年一樣,要求朕遣散後宮,只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到頭來你們只會落得各自心傷。”
當下李頌笑了:“兒臣與父王不同,若是不能給心愛的女子那樣的承諾,我便會放她離開,不再約束她,更不會去強迫她!”
李頌的這番話當下戳中了李垣的痛楚,他當即便怒道:“混帳東西!你當真是朕的好兒子!”
見李垣發怒,李頌笑著跪了下來道:“父皇息怒,兒臣只是想同父皇交代清楚,扶疏對兒臣之心,一如兒臣對她之意,兒臣以往從來沒想過要得到過某件東西,畢竟兒臣以往所喜歡的人或者東西,都被父皇您給毀了。如今兒臣有了,除了扶疏,兒臣什麼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