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雲知道這個時候會為了找他們而冒險進入禁地的,必定都是真正關心他們的人,所以即便因為擔心陸桑酒而心情焦灼,卻也依舊是耐著性子,將大致情況與眾人說了一遍。
“你說,天劫落下之前,她正與那合體期的女仙修戰鬥?”
罰善皺起眉頭,“那人你不認得?”
段行雲搖了搖頭,“目前已知的有合體期的門派也就我們四大宗門和四小宗門,這八個門派的太上長老中只有五人是女修,我也都曾見過。”
“我可以確定她絕不是其中任何一個,使用的招數我也聞所未聞。”
罰善臉上不禁浮現出疑惑和一絲擔憂,“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合體期嗎?”
若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她能在修行的這麼多年來默默無聞,又為何一出世就來找陸桑酒的麻煩?
如果說是為了魔神殿而來,顯然也不可能,畢竟厲千承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拿到了傳承的,她半點兒要阻止的意思都沒有,只一心跟陸桑酒過不去。
在場之人都不禁思索起這個女修的身份來,但是半晌過去,顯然誰都沒有頭緒。
當然,他會分心去想這些,不是不擔心陸桑酒的安全。
而是因為燕翎之雖然回了七情宗,但一直都在幫他們留意著陸桑酒他們一行人的命牌。
如果陸桑酒出事了,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絡他們,一直沒有動靜,便說明陸桑酒沒事。
他們一行人都知道這件事,所以大家雖然都有擔心,但都還能保持理智。
大家思考這女修的身份都沒有什麼頭緒,唯有謝凝淵……他望著那一片肆虐的雷光,心裡沉甸甸的。
他是唯一知道陸桑酒與那偽天道之間恩恩怨怨的人。
所以在聽完段行雲那番話之後,他心中第一個反應就是——上界修士。
一個人想要修煉到合體期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畢竟其中需要的資源無數,絕非一個人藏在某個地方安靜修煉就可以達成的。
尤其此人出現目標明確,只針對陸桑酒,這讓他不得不想到是上界修士來到此界的可能。
她才金丹期而已,力戰合體期……不知中間又有多少的艱險,才不得不用召喚雷劫的方式來與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他最清楚朵朵才渡劫沒多久,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現在就晉升元嬰的,勢必是用了什麼鋌而走險的法子。
朵朵當初會因為怕死跟陸桑酒簽訂契約,如今卻被逼的不得不冒這樣大的險,可想而知陸桑酒當時面對的又是怎樣的絕境?
每想到一點,謝凝淵的心便痛上一分。
從前他對力量不曾有太多追求,但如今他卻深刻感受到了那種無能為力的痛。
以至於他明知她正於雷劫之中苦苦支撐,卻幫不上半分,而只能在這裡等待。
佛修之道,到底是什麼?
若是連一人都渡不了,又何談普度眾生?
若是連一人都愛不了,又何談愛天下人?
謝凝淵心中情緒前所未有的洶湧,叫囂著,像是在質問這個世界。
他忽然就想起方丈曾說過的,佛修之道,他們如今走的也未必是對的,或許憑心而行,將會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那他,又為何偏要在生命和所愛之間選擇一個呢?
他愛陸桑酒,他也想活著,與她一起走遍萬水千山,看盡人生百態……他也不想失去保護她的力量。
他已經因為無能,而眼睜睜的看著師父死在了自己面前,如今……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她也死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