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下跪行禮的時候，妖族沒有動靜。
妖族不是人族，非公國公民，無需對無上神國的聖子行禮。
但沈忘川出現的時候，眾妖還是伸長了脖子。
個別女妖甚至紅了臉，只覺得聖子的樣貌當真如傳言那般俊美，那眉心硃砂教人見之不忘，氣息也透著強大，屬人族極品。
比起她們部落的夢澤族長，也毫不遜色呢。
倒是他懷裡的女子，眾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單論樣貌平平無奇，不甚起眼。
“免禮。”沈忘川看了眼眾人面前的菜樣，緋紅的唇啟張，聲音淡漠疏離。
而後低頭看冷明月，嗓音明顯有了溫柔：“小祖宗想先吃什麼？”
完全相反的兩種語氣，讓眾人眼睛一瞪。
“小祖宗”這個稱呼也太寵溺了吧？
冷姑娘和聖子殿下的關係，好像有點曖昧？
察覺幾百道好奇的眼神，冷明月眉頭輕擰，這傢伙怎麼總用“小”來形容她。
小撒謊精，小祖宗什麼的。
“兩位請於此處落座。”夢澤伸手一請，指向身側與自己平齊的案几：“這裡應有盡有，”
沈忘川頷首，抱著冷明月走過去。
在人類和妖族眼裡，這個座位是夢澤給神殿聖子沈忘川準備的，冷明月能過去，約莫是沾了沈忘川的光。
唯獨沈忘川知道，這個位置是給他家小祖宗準備的。
夢澤看她的眼神雖短，並有意規避過長的注視，但眼神裡的尊敬抹除不掉。
史書記載，神女是妖族七大部落永遠的女帝，手握招妖幡，夢澤又是長生至今的妖族，他定然認出了她的身份。
沈忘川記得，蝶妖部落的遷移時間，和神女自斷情根的時間相同，他曾把二者聯絡在一起，但沒有深究。
現在對比冷明月的前後情緒，不難猜測，她已經取回情根，他當初的想法沒錯。
為他取回情根的麼……
沈忘川垂下眼簾，遮擋狂浪般的心疼和歡喜，走到案几前，將她輕輕放下，細節處盡顯柔情。
夢澤看在眼裡，唇角輕輕上揚，然後快速放下。
席間，冷明月想吃什麼菜，沈忘川就把菜的位置挪動到她方便動筷的地方，妖族特釀的果酒見底了，他便替她斟滿，卻不許她貪杯。
被問為何不吃時，他一句“不餓”帶過。
百來號人小心臟一抖，反覆揉自己的眼睛，總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居然把高冷的聖子，看成了妻奴……
等冷明月吃飽喝足後，沈忘川用雪白袍服的衣袖，擦去她嘴邊的油漬，動作自然：
“什麼時候回燕國？”
“五天後。”
這艘船隻會在海島森林停七天，昨天今天是兩天，還剩五天。
五天後，三百來號人重新登船，船隻返航回到楓國邊境城。
這段時間，她正好緩解一下情根迴歸的餘韻。
“我還要在燕國之外停留一段時間。”沈忘川張開手掌，掌心多了一隻青色左旋海螺，海螺和他的掌心一般大。
海螺多為右旋，左旋極為極少，此為傳音海螺，市場價五百萬金一對，實際價格更高，供不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