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因嫌魏海龍墨跡,自己帶了血祭軍十人率先趕到餘家村。可餘家村的村民並不是吃素的,他們住在這皇城郊,自詡也算長安人,不但對長安城內的人物變數了如指掌,殺人祭天的大場面都是見過的。
何況他們還並非一般村民。無一例外,他們皆是大治建國後被迫從長安城內遷出的新月人。
郭三被村民擋在村口,血祭軍穿甲持刀,村民手裡鐮刀斧頭砍刀應有盡有。
村裡的人本就被當作亡國異種排斥,但因有太后劉燕作為新月人當世的靠山,一般人也就井水不犯河水,從不來此生事。
郭三與村民僵持著,不敢冒然進犯,也不甘被一夥新月賤民擋住。
“叫善夫人出來,我們得到訊息說有逃犯藏身於此,希望你們配合,免得刀劍無眼,傷了誰咱都不好交待!”
郭三鼻子眼都是火,但卻不得不壓著,就憑新月人有太后撐腰這一點,他就只敢叫囂,不敢動手。
村民當然也知道,他們站成人牆,也不說話也不動,憑郭三再怎麼張牙舞爪,對他皆是不予回應。
直到魏海龍騎著高頭大馬奔來,村民們方才鬆動。
這魏海龍不是別人,正是京畿衛巡查使,長安城內以及京郊數里都歸他管。
說起來他走馬上任不到一月,但他作為魏家軍前鋒校尉回京時的風光,整個長安無人不曉。
何況任命的他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賴以為生的太后劉燕。
魏海龍還未開口,村民便自動分開,抱拳讓路。
魏海龍自然不會為難他們,魏家軍進村搜人,也不似賊匪翻家,老幼婦孺皆被集中安置在村中空地,唯善夫人一人不見蹤影。
魏海龍知王行等藏身於此,也知日前血祭營中謬事與王行等有關。所以親自來到善醫館,未進館先起聲。
“善夫人何在?魏海龍有事叨擾,還請善夫人出門一見。”
郭三遠遠聽著魏海龍這般客氣,再見其他地方皆無所獲,心下篤定逃犯必在醫館之內。不等魏海龍下令,他帶著血祭軍便衝了進去。
一番打砸翻找,郭三一無所獲,急得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猛然聽見部下來報,角門連著還有個後院。急匆匆便朝後院進發。
魏海龍心下也不確定王行等走了沒走,遂帶人跟上一來到後院。
善夫人站在馬廄外不緊不慢的餵馬,看見郭三魏海龍並不搭理,繼續餵馬。
“老太婆,你這裡是不是藏了逃犯?”郭三指著善夫人問。
善夫人斜眼瞅見,直想衝過去把郭三的手指頭撅折,再給他十幾個大嘴巴子。
善夫人鼻孔輕“哼”,並不理睬郭三。
魏海龍上前揖手:“夫人,請恕海龍無理,我們得到訊息,說餘家村進了逃犯,擔心您和村民安危,特來此檢視。”
“逃犯?”善夫人冷笑一聲:“我們餘家村上下皆是逃犯,你指的哪一個呢?”
“夫人說笑了,先皇早將新月人赦免,予以厚撫,我等再怎麼糊塗,也不至抗旨。”
“我這裡沒見過什麼逃犯,如你不信,請搜便是。”
郭三早按捺不住,得了這話立馬衝進廂房拆房廚房搜了個遍。
“是給跑了?還是中了圈套?”郭三猛然想到訊息早上是由暗箭送出,城防本屬於京畿衛管轄,沒有道理不通知他們而送到明王府,何況京城風傳太后又削王之意,莫不是有人故意要引明王來餘家村?
郭三後知後覺,恍然大悟,急忙收兵。
正要出後院時,一匹屁股上打著“血”字的黑馬幽幽走了進來。
郭三上前欲意拉馬,卻見其徑直走向馬棚。
郭三朝魏海龍嘿笑:“可能是餓了。”
這黑馬卻並不往馬槽裡擠頭,而是往馬棚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