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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宮(一)

若要說起來,那應當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了!

謝嵐的身世,或許更應該用曲折離奇來形容。他是成紀帝和昭真女帝之子,但是他的出生卻是起源於一場陰謀騙局。

更準確地說,其實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動亂就是傅家和謝家的生死博弈。

二十五年前,傅斐起兵叛變,因永安軍中有內奸裡應外合而致使永安軍幾乎全軍覆沒;寧遠侯謝淮身在王都,卻突然被人暗殺,據悉刺客所用為永安暗衛的劍法。

訊息傳到寧江,寧遠侯世子謝嘉左思右想之後便硬生生將事實歪曲了,聲稱老侯爺是被禍國叛賊傅斐派人所害,並以此為名頭掀起了勤王的旗號,氣勢洶洶地殺回王都。

傅斐的人馬被打散,最後落荒而逃到了南部還試圖重整人馬東山再起。

而謝嘉進到宮中用佩劍霜亭殺了昭真女帝,然後把霜亭毀掉埋在梅莊下,並將知曉此事的人全部滅口,然後就嫁禍給傅賊。

但是之後謝嘉卻發現昭真女帝還沒有死,就悄無聲息地把她藏起來。

而逃入南部的傅斐重新糾結了舊臣人馬捲土重來,中原局勢一片混亂;即使有強大的丹陽寧家相助,也還是聲勢浩大地混戰三年,終於塵埃落定。

也是那一年,謝嵐出生。

而這件事情卻不知為何讓宣後知道了,於是宣後買通了祁杉為她所用。

祁杉是謝嘉最信任的人,本來也是別人難以輕易收買了她的。

但是偏偏宣後卻是尋到了一個人,便是祁杉她在戰禍中失蹤的丈夫柳大,並以此來收服了祁杉。祁杉與柳大夫妻之間也是恩愛和睦,更何況家中還有兩個孩子渴望著能再見到父親;於是在再見到柳大之後,祁杉就毫不猶豫地成為了宣後的人。

那場大戰已經臨近尾聲了,謝嘉離開王都前往南部解決最後的麻煩。

彼時宣後使用了禁藥懷上了孩子,但才三四個月時孩子就胎死腹中了。

也許是因為女人的妒忌和報復,宣後指使祁杉給昭真女帝下蠱,然後等謝嵐出生後就掩人耳目地把他抱來稱作是自己所生地孩子。

之後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宣後尋著各種藉口將身邊伺候的宮人都除去了,然後讓據說與祁杉同鄉的蕭女官藉機殺掉祁杉以絕後患。

可惜宣後唯一沒有料到的是,蕭女官和祁杉根本不是同鄉,而是表姐妹。

蕭女官的母親宋氏是北胡貴族之女,當年是陪北胡和親公主蕭夫人來到中原;而後來蕭夫人又放宋氏回了北胡,宋氏嫁給了北胡王族的一個旁系子弟,生下了蕭女官,再後來因為種種緣由蕭女官依然來到了中原進宮在蕭夫人身邊教導蕭夫人的養女儀興公主。而祁杉的母親蕭氏,她的真實身份是因戰禍流落到中原的北胡貴族之女,正是蕭女官的姑母。

因著這一層關係,蕭女官雖不敢違抗宣後之令,卻依然暗暗保下了祁杉一命。

五年後宣後亡故,蕭女官忠心殉主了,祁杉的存在以及謝嵐的身世也就徹底被塵封了。

禁宮之中從來都不缺秘密,但如此這般可怕的秘密卻還真是少見。

祁杉本意是要帶著這個秘密走進墳墓的,然而在再見到謝嵐之後,心中卻愈發覺得不安,於是就鬼使神差地把這個秘密盡數告訴了謝嵐。

謝嵐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曾經他所以為的事實卻一朝成假。

他曾經努力地想要從中尋求出一個清明的答案,現在他的心裡卻是下意識地根本不願意去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宣錦歡知道了前因後果後,心裡思緒萬千;看見謝嵐那麼落寞的樣子,她想要出言安慰一下,但想了想卻不知能說什麼。

“我現在只覺得,可能我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錯誤。”謝嵐很是沮喪的說。

“你在還害怕什麼呢?”宣錦歡握住謝嵐的手問。

謝嵐只嘆了一口氣,很是垂頭喪氣:“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間,突然之間就這樣了;我的親生母親竟然真的不是宣後,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到現在都還讓我沒有回過神來。”

宣錦歡是有些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在思索了一番後還是選擇了默言。

“那,祁杉,令主準備怎麼處理她?”宣錦歡便轉而問起。

“祁杉,我······等宣司主進京再說吧。”謝嵐低著頭說。

他們二人就這樣悶悶坐在欄上直到天漸暗了,點點星光在夜幕中,斑駁閃爍,儘管有無數言語也無言說起。

許久心裡逐漸平靜下來了,謝嵐才很是鬱悶地問:“你說,史籍上寫的東西,都是真的嗎?”

宣錦歡愣了愣,他這話都讓她不知能如何接。

之前伊謠就曾經質疑過史書的可信性,而現在謝嵐也再這般懷疑。

其實宣錦歡也是並不全然相信史書說道的,也就素日取來隨便看看,若信作為真那也只能是不知世事的傻子了。

“真真假假,又哪是一言半語說得清楚的。”宣錦歡只嘆息說。

“所以我要怎麼辦?”謝嵐低語喃喃。

宣錦歡覆過謝嵐的手,儘量是輕鬆著說:“令主莫太憂心了,畢竟船到橋頭自然直,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在這兜兜轉轉中。如今是一切明瞭真相大白了,”

“但我,我不知以何面目為人。”謝嵐寂然道。

“為何?”宣錦歡回頭望著他問。

謝嵐全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我喚了二十多年母后的人,卻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而且她還是害死我親生母親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就好像我只是做了一場夢,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好似我從前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甚至就連我的人生也一應都是假的。所以我的自欺欺人,也都不過是個笑話。”

宣錦歡撫著謝嵐的後背,悵然無奈。

那夜他們坐在月下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的話,最後卻是莫名其妙以抱頭痛哭為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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