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有一排的柵欄,柵欄裡是各類植物,在春天時會開滿花朵。這兩天不就已經開了好多。而柵欄外面則是公路,不過很少有車輛從這裡經過。畢竟別墅區都是在安靜冷清的地方。
天氣還有些霧濛濛的,像極了人的心情,好像被蒙上了一層什麼罩紗。蘇甜想起自己最近做的那幾個夢,總覺得心跳的很快。又想起保安跟她說的,傅明源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的事情。聽保安的說法,傅明源不僅僅去看了,還在墓前站了很久,即使下雨也沒有走。
還有那束彼岸花…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蘇甜心裡搖擺不定,這些問題究竟要不要問他,能不能問他?倘若問了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可是不問她心裡又難受。
司機站在一邊,感覺到她的存在,突然抬頭看了她一眼,“太太?”
蘇甜搖搖頭,“沒事。你忙吧。”
她本來是想問問司機關於傅明源的事情的,但這個時候,人都已經到家門口,再去問司機就沒有必要了。
蘇甜心想,隨便吧,順勢而為。看到時候能不能開口,反正都是小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能不產生矛盾當然是最好的。不然兩邊都搞得心情很糟糕,遍體鱗傷。
蘇甜隔著花園的柵欄,遠遠看見傅明源從計程車上下來,神色冰冷。好像渾身都帶著一股煞氣,非常不開心的樣子。
綠色的計程車在傅明源黑色風衣的襯托下,都顯得有些俗氣。而那個一身黑的人,卻在白天也像是最明亮的人,好像隔絕了白與黑,帶著濃濃的霧氣歸來了。
那張面龐曾經是蘇甜在夢裡多次夢到過卻不敢奢求的,現在遠遠地看過去,卻覺得冰冷得刺人,根本看不清。連蘇甜都有些記不起她最初喜歡的是傅明源的什麼模樣了。
蘇甜有些心慌,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怕傅明源這副表情這個樣子,冰冷的神色下掩著不耐和煩躁,看人的眼神像是看了死物。從前她只覺得是不願意與人接觸而已,但這種眼神一旦看向她,就讓她覺得恐懼又想閃躲。
傅明源在那邊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抬起了頭,深深地朝這邊看過來。蘇甜的視線和他的視線在空中遠遠地交錯,無意識地傳達著什麼內心的情緒。配上這樣陰冷的天氣,就顯得更加深沉了。
蘇甜先敗下陣來,移開了視線。餘光瞥見傅明源在付錢,然後走到了門口。
蘇甜深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露出一個不太開心的弧度。不知道怎麼的,總感覺明源回來之後,變得跟之前又有一些差別了。像極了她噩夢裡輾轉反側的情景,讓她有些心慌地捏緊了手指。
然而最終還是輕鬆下來,微微帶上一張笑臉,跑著過去開了門。
蘇甜笑著問,“明源,你回來啦?”
傅明源看了她一眼,直接越過她向前走去,像是視線裡沒有這個人一樣,只帶著一身冰冷的水汽,擦過蘇甜的肩膀,凍得她抖了一抖。
蘇甜沒有氣餒,傅明源走得快,她也加快了步伐,小跑著走到了傅明源身邊,“明源,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現在去給你做一點好不好?你想吃什麼?”
蘇甜耐下心來,想著這個時候她不能跟傅明源吵架,其實心裡另外一種想法是,看見傅明源不開心,她總是想上前用120分的耐心去討好。不想要明源不理她,也不想要像從前一樣被那樣對待。
或許是在潛意識裡覺得,老是有一些怕傅明源的。這大概也是醫生說她心理自卑的原因吧。
傅明源還是沒理她,身上的冰冷氣息都快要凝成實質了,要是能結成冰,一定會有嘩啦啦的冰渣子往下落。
他剛接到老李的電話就趕回了家,然而還是沒有堵住門。蘇甜又一次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往外跑了,實在不能讓人心情愉悅。即使他答應了心理醫生,要隨時調節情緒和周圍的氛圍,這時候也完全沒辦法做到了。
久違的煩躁和暴虐又一次湧上心頭,這也是他看過心理醫生之後第一次這麼煩躁。
本來在治療過後病情是有了很大的改變的。只不過這次是兩件事撞在一起了,清明節去了那個女人的墓前,即使送的是永世不得所求的彼岸花,傅明源心頭仍然覺得相當的不舒服,可恨人實在死的太早,沒有辦法親自把手伸在那女人的脖頸上,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恨。
“明源…”
傅明源看見身側的蘇甜,正帶著笑容看著她,不過要是仔細看,還能看出笑意裡面有一絲恐慌和害怕。
害怕了?好像又是他的錯一樣?
傅明源冷著臉看她,沒有任何表情,“你去哪兒了?為什麼又一次不告而別?蘇甜,跟我玩失蹤很好玩嗎?”
蘇甜被他堵的心口一滯,“我沒有。我是去…”
“不用說了,我不想聽。”傅明源出言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了,安靜地待在我身邊,不要到處往外跑。你是不是從來聽不進去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