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別墅的花園裡,漆黑的夜裡前照燈發出刺眼的光亮。一樓有著大大的落地窗,昏黃的暖調昭示著房子裡還有人在等待。
老李側過頭去看,兩束前車燈剛好照進眼睛裡,他急忙起身,是先生回來了。
也不知道太太回來了沒有,出門的時候兩個人還在吵架呢。現在天都黑了,要是還沒和好怎麼辦。先生還能強制把太太帶回來嗎?
老李懷著一腔擔心走出了房門,剛拉開後車門,就看見蘇甜急躁的臉,“老李,快,搭把手。明源暈過去了。”
老李趕忙把傅明源的手接過來,一隻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好讓他有個著力點。司機也下車了,架上了另一隻胳膊,半推半抱地把傅明源放在了客廳的巨型沙發上。
蘇甜倒是想幫忙,但她力氣太小,身子骨又虛弱,根本抱不動傅明源,也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只好跟在他們身邊,眼裡的擔憂卻是一點也沒有少。
蘇甜指揮兩人把傅明源放在沙發上,又讓女僕去熬了點粥,燉上雞湯。
“老李,去給我打盆熱水過來。”
老李聞言,轉身去了衛生間。水溫常年是熱的,他冷熱水交加,恰好溫溫的,很合適。還在肩膀上搭了一條新買的乾淨白毛巾。傅明源有潔癖,家裡的白毛巾買的很多,一打又一打,這會兒就有了用處。
蘇甜把毛巾蘸上熱水,細細地給傅明源擦著臉。她微微皺眉,怎麼會弄成這個狼狽樣子?明明平常身體也不弱。難不成是上次受的傷還沒有好全?
這就更讓人產生擔憂了。蘇甜撥開他的額髮,動作溫柔地擦乾淨上面的血汙。又讓老李拿了酒精和棉棒,把額角顴骨上的傷痕清洗乾淨後上藥。
傅明源緊緊地閉著雙眼,眉間擰出一個川字來。在睡夢中都不安穩。
蘇甜給他擦藥的時候,可能下手重了一點,他的眉梢皺的更明顯了,無意識地呢喃了一句:“疼……”。
脆弱得像個孩子一樣。
蘇甜緩緩勾起唇角,心裡也被融化了一樣,她把嘴湊過去,輕柔地吹了吹,哄小孩似的,“不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傅明源似乎被這句話安慰到了,表情也柔和下來,不再言語。
蘇甜嘆了口氣,剛剛為了方便擦藥,傅明源的頭是靠在她的腿上了。又不是剛談戀愛,不會覺得害羞或者尷尬,只有脈脈溫情。
蘇甜撫摸著愛人並不柔軟的頭髮,有些出神。她現在對傅明源的心態很是複雜,一方面是心疼,一方面又覺得醒來後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兩人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產生了一條細細的鴻溝,蘇甜有些膽怯,不敢越過去。傅明源則是粗暴的,強行要把蘇甜拖拽過來。
蘇甜擺擺手,“老李,幫忙把明源送進臥室吧。他應該很累了,讓他多休息一會兒。然後打電話把吳醫生叫過來一下,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我總是有點擔心。該不會是內傷吧。”
聽汪寧說,明源開頭精氣神還是很足的,只是到了後來,他揚起拳頭,卻晃晃悠悠就倒下去了。可能是情緒波動起伏大了,加上之前的重傷未愈,還有些虛弱。畢竟汪寧把雙手舉起來一臉無辜地說,“我真的沒下重手。”
蘇甜信他。但更相信醫生。
很快吳醫生就提著藥箱過來了,他已經睡下了,接到電話又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在用各種高階精密的醫療器械檢查了一遍之後,吳醫生擦了擦額角的汗,“沒什麼事,多注意休息就好了。除了臉上那兩塊淤青,其他沒什麼大不了的。至於暈倒,可能是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加上一時怒火攻心。”
蘇甜終於放心了。吳醫生隨便開了幾個藥單就走了,按理來說,應該很快就會醒了。
西藥似乎比中藥見效快,吳醫生對中醫也有所涉及,除了西藥之外,還開了一張中藥單子,讓過兩天照著喝。
蘇甜端了熱水和藥,走進臥室裡。她沒有開燈,怕刺眼的燈光打擾到傅明源。
她憐惜地摸了摸傅明源的臉頰,是有些消瘦了,喃喃道,“鬧什麼呢?我沒休息好,他就休息好了嗎?”
可要是說完全解除心理的芥蒂,卻又是做不到的。
蘇甜把藥喂到傅明源嘴邊,聲音輕柔,“明源,張嘴,把藥吃了。吃了病就好了。”
傅明源緊抿著唇,沒有動靜。
蘇甜又想給他喂水,也喂不進去,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蘇甜無法,找來兩根棉棒,蘸水擦在他的嘴唇上,這才稍微溼潤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