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傢伙。”凌霄見這兩個孩子衣衫襤褸,心下不忍,“這個哥哥其實不是壞人,他祖上都是大夫,或許可以幫幫剛才那孩子。”
小乞丐兒瞅瞅被漂亮姐姐銬住的男人,滿眼寫著不相信。
這個人看上去比我也沒大多少……
他低頭思考了會兒,然後又看看漂亮姐姐的臉,遲疑道:“好吧,看在姐姐的份上。”
小乞丐兒年紀雖小,穿行地卻很快,若不跟緊點,很容易在複雜的巷道中跟丟。
他們越走越偏僻,原先街道上繁華的叫嚷聲通通遠去,耳邊聽到的是老鼠吱吱索索爬行的聲響和人虛弱的呼吸聲……
這裡的人在地上隨隨便便鋪點雜草和破布,便是一個窩。
凌霄抬腳跨過路邊一個半天沒喘過氣兒的老人,皺眉輕嘆。
墨水陽倒是沒什麼反應,他奔赴崑崙求仙的路上什麼沒經歷過,也是跟小乞丐差不多的年紀,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
有人生於鐘鳴鼎食之家,滿口家國天下;有人生於農耕不輟之家,睜眼就要看老天臉色;更有人生於陋巷簞瓢,一卷草蓆了此餘生。
歷朝歷代,向來如此。
不是說乞丐不可言家國,而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何人有心看龍椅上人姓甚名誰,史書又如何歌他人之功,頌他人之德?
墨水陽有時也很好奇,自己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如何來的這滿口迷惑人的道理?
“到了到了!”小乞丐停下腳步,指著面前一個草窩棚道。
說是草窩棚可能也是高估了,不過是幾根木頭撐起一卷竹蓆搭出的住所。
可能是富貴人家的狗,都不會覺得是住處的地方。
那窩棚中躺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她唇色慘白,一雙眼睛渾渾噩噩,嘴巴不停唸叨著什麼。
葡萄小心翼翼的將陶瓷娃娃放到不易被人瞧見的地方,轉身就看見了凌霄等人。
小女孩瞧見小乞丐,露出憤怒之色,剛張口,又怕驚擾到渾渾噩噩的婦人,又小步跑了出來,對小乞丐罵道:“臭東東,你出賣我!”
“……”東東嘴唇蠕動,剛要解釋,就聽見草窩棚那裡傳來清脆的響聲,“不會是劉姨把碗打碎了吧?”
乞丐的碗可是生計——
葡萄眼皮一跳,立馬跑回窩棚,凌霄他們也跟了上去。
只見一地碎瓷,那婦人拾起其中一片,神色癲狂,唸唸有詞:“娃娃……長生……哈哈哈……”
她緊緊捏著碎瓷片,那上面畫著一個笑著的紅嘴唇。婦人的鮮血順著指縫滲出,落在稻草上,一滴滴綻出花兒來。
“孃親!”葡萄扶住女人,想要掰開她的手指,卻怎麼都掰不開,看著婦人血流不止的雙手,淚水盈眶。
凌霄看不下去,上前握住女人的手腕,另一隻手迅速地敲暈了她。
女人安靜下來倒是頗有幾分恬靜的氣質,那蓬亂的頭髮下,依稀可見容貌還算清秀,她這番瘋癲樣子,該是受了什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