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華”飛到這個青年的頭頂,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成為了普工,就知道所謂的“最低生活保障”是每天早晚兩碗剛好能勉強確保不餓死人的比免費稀粥多幾顆米的稀粥,而“提成”即是濃度更高的稀粥加一小碟鹹菜。
道士們喜歡的是會發光的石頭,只有上繳了那種會發光的石頭,才會得到提成。
某天,這個青年虛弱地在腹中雷動的密集鼓點BGM背景下用鋤頭在隕石堆裡翻找,這個堆只有他一個人,是總拿提成的那幫人廢棄的。
像他這樣在別人廢棄的堆裡翻找的人還有很多,不是因為他們蠢什麼的,而是被那些吃飽了的力氣比他們足的傢伙逼迫的,不這樣,就捱打。
道士們不禁止打架鬥毆殺人,甚至如果有普工在這方面表現出異稟的天賦,會被他們吸收成為道士。
捱打=受傷=沒命,所以忍受脅迫,是愛惜性命又有自知之明的人的無奈選擇。
突然,一顆黑的發亮的小石頭進入了他的眼簾。
是它,是它,就是它!
青年幸福得跳了起來,他終於可以吃得飽一點了!
他旋即斂住了興奮的表情,把“薛華”放在上衣口袋裡,又在隕石堆裡漫無目的地磨著時間,等到下工了才裝作如平常一般沮喪地扛著鋤頭快步趕回營地。
快步,並不是一個惹人懷疑的動作,因為太特麼餓了,只要是個人都會估摸著飯點飛跑回營地。
一碗水也好,幾顆米也好,勉強能吊住命呀。
“好你個混賬!”
他把“薛華”交給年齡看上去比他小三五歲的驗貨小道士,小道士一看,氣不打一處來,把“薛華”扔在他腳下,抬手就甩了他一鞭子。
“一顆毫無靈性的普通小石子罷了,竟敢來道爺這裡魚目混珠,不好好治你一番,怕是要壞了風氣,以後誰都有樣學樣,本道爺豈不是要被你們煩死!”
尖端扎著鋼刺的皮鞭重重地打在他身上,勾爛他的衣服,勾破他的血肉。
小道士連連抽打了他二十多下,直將他打得皮開肉綻不成人形,出氣多進氣少。
一個拿提成的狗腿子伸手往抽搐著趴伏在地上的青年鼻子下一湊。
“嘶!道爺,人快不行了!”
或許是兔死狐悲,狗腿子聲音有點嘶啞。
小道士解下拴在腰帶上的水囊,在狗腿子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把帶血的皮鞭淋了又淋,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行了就不行了,多的不是臭要飯的,扔到溝裡去。”
狗腿子叫來另一個人與他一同抬起地上血肉模糊的青年,青年卻是就勢上前傾了傾身子,伸出手掌用力去夠地上那顆黑得發亮的“薛華”。
但他體內的力氣不足以支撐他將“薛華”抓到手中,幾度伸手都是差之毫釐地抓空,最後還是狗腿子幫了他一把,彎下腰將“薛華”撿起來放在了他的手中。
青年精力耗盡,緊緊攥著手中的“薛華”暈了過去。
狗腿子嘆息一聲,招呼同伴一起使力將瀕死的青年抬上搬運屍體的專用門板,二人抬著門板往不遠處的小河邊走去。
他們沒有發現:黑色的“薛華”在接觸到青年仍未凝固的血液的時候化作了液體,像是有生命一般從他的手心順著血液流淌的路徑爬進了小臂的傷口中。
青年被扔進了色彩斑斕的小河裡,又被一群採集樣本觀測水質的科研倖存者小團體救回了營地,並嘗試醫治。
一個月後,青年醒來,那個長期看護他的女青年對他說:
“你醒了,這裡是D大地質學系2020級倖存者小隊,我叫宋明明,你呢?”
“我,我,我叫薛文諒,兩年前從D大的歷史系畢業。”
欸,這不是我爺爺、我奶奶嗎?!!!
隨著小石頭鑽進青年血管裡,旁觀著小石頭自發剔除著青年的血液雜質、改造並融入他的血液中的薛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