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身旁這位豪氣沖天的老總,心頭陡然湧動著激盪的情緒,有一種壯士赴死的坦然。
我並未直接回復他。
我張開雙手環抱他的勁腰,我想用我的方式為他傳遞溫暖,也許他並不需要。我感受他強勁轟擊胸腔的心跳,眼眶居然溼潤了。
遠離Y城錯綜複雜明槍暗箭的紛爭,我多麼希望,時光能靜止在這一刻,靜止在天地只有我和他的瞬間,靜止在他等著我壓賭注的一剎那。
山風很大,我用毛絨帽輕輕遮住了一毛不剩只有結痂傷口的光頭,在他寬廣的懷抱裡,感受他獨一無二的溫暖。
下山時他問要不要坐纜車,我牽著他的大手,執意往下走,我想要時光慢一些,再慢一些,那樣我就能獨佔他多一些。
他帶我去商場挑假髮。進門便引我到齊耳短髮前,笑著說:“好想看你短髮的樣子。”
我不由得嗔道:“男人不都喜歡女人留長髮嗎?”
他注視著手裡的髮式,淡淡的說:“所以我想讓覬覦你的男人不再貪戀你。”
這是一句情話,一句聽著霸道無理的情話。可是落在我心裡,卻令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和我之前髮型相似的假髮。我不願髮型的改變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回Y城後陳總批了我一週的假期。那天洛瑾承要求我去濱江西路公寓小住一陣子,方便他照顧我。我再次委婉拒絕,我不過頭皮輕傷,生活能自理,不需要麻煩別人,不想引發其他人的非議。
他冷著臉,看著我臉上的堅決,也沒再堅持。
小紅後來說:“你真傻,這可是正宮娘娘的待遇,怎麼不把握機會?”
我一聽這又是什麼邏輯,卻聽她道:“你跟他鬼混那麼久,他可曾邀你同居?”
我忽略她亂用的措辭,“有叫我去凱旋世界。”
小紅不以為然:“凱旋世界那是什麼地方,和老巫婆FK的戰場,叫你去那是想拉你一起跳火坑,說白了,那時你不過是個墊背的。如今不一樣,濱江西路才是他的後宮,你能登堂入室,說明他把你當自己女人,你祖上冒青煙了。居然腦子進水裝什麼清高。你住這裡等於他的行宮,等他後宮住進其他女人,看你有得哭。”
小紅精通女人鬥法,鍾愛宮鬥,噼裡啪啦說起來一套一套,我既覺得好笑又覺得赧然。
如果真要把我逼到爭寵的境地,那我寧願自動退出。
李維亞來探望休假的我。那是隻有我一人在家的白天,我猶豫了幾秒才把他放進來。那夜與洛瑾承對峙之後,他偶爾發資訊與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他曾問我:那個男人是誰?
我一時心酸,錯手發出資訊:他是我遙不可及的人。
傳送完頓覺尷尬,我怎麼跟他扯起這樣的話。
他發了幾個“呵呵”的表情,找其它話題叉開了。
這段時間裡,他依舊不緊不慢的與我保持聯絡,卻一改往日的直接坦白,只是降溫時叮囑保暖,到點時提醒吃飯,有好玩的遊戲也會介紹給我。像一個貼心的朋友,不疾不徐,恰到好處的推進彼此的關係,令人如沐春風。
他望著我頭皮上一層一層未解除的紗布,滿臉心疼和驚訝。我一五一十道出原委,只不過省略了為洛瑾承擋轉頭這一出。
他嘆道:“出個差還差點丟性命,你這工作風險得多高。”
我自嘲道:“都是偶然,怪我那天出門沒看黃曆。”
他笑著:“你那麼拼,我要是你老闆,就該給你加工資。”
聞言我又是一陣赧然。回來的時候,陳總當著洛瑾承的面說:“洛總,小年這次不顧生命危險跑來報信,若不是她,我們老早就被堵上了,是她為我們贏得了救援時間。鑑於她一直以來的出色表現,回去之後我可是要申請破格提拔她。”
洛瑾承自是沒有反對。
此刻,對著滿含關切的李維亞,我開玩笑道,“看來我得學學你的聰明,跟boss要求加薪才行。”
最後,他提出的要求令我微微一驚。
“我奶奶下個月中旬九十大壽,到時我會回去給她祝壽。老人家最關心的是我的終身大事,我若孤身回去,難免令她失望。她到這個歲數不容易,總想給她多點念想。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是的,這次真就是假扮,我不會強求你什麼,但請你幫我這個忙。因為,近段時間,沒有哪個女孩比你更合適。”
又是假扮,我果真專業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