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洛瑾承在樓下背對著我沉聲道。
“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敢來告訴你。他壞事做了不少,我作為他的妻子也不好多說,可這次實在是泯滅最起碼的良知,我不想替他掩蓋什麼,但我還是沒有勇氣去告發他,就只能來告訴你。”他對面坐著的,正是清雅脫俗的袁秀成。今天的她將頭髮簡單挽了起來,身著一套運動裝,秀麗的鵝蛋臉顯露無疑,遠看卻似有些憔悴。
她……又來了。
來透露訊息?說的是陸敏?來家裡透露。
我頓在房門口,沒再往前,就這麼看著這對昔日相愛的男女對坐著談心,心頭又微微糾結到了一起。
“你既然知道他過分,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隱忍著留在他身邊,將自己束縛在他身邊?”洛瑾承的話裡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袁秀成語帶悽然,“嫁都嫁了,還能怎麼樣?何況,他也只是偶爾過來我那裡,其他時候我們各忙各的,互不干擾。我也忙得有盼頭,還有什麼指望?倒是你……”
她直勾勾的盯著洛瑾承,卻陡然被洛瑾承打斷:“你的事自己處理好,我處在這個位置也不好當面說他什麼。你告訴我的這個事,我其實也早有預料,只不知他竟然留了這麼一手。”
下一秒,袁秀成忽而身子一前傾,修長的右手一下子搭在洛瑾承的手背上,“瑾承,對不起。”
那白皙的手遠遠看著格外刺目。
洛瑾承身子有那麼一瞬的僵住,隨即用手緩緩推開她的,淡淡地道:“你不用再跟我說對不起,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現在過得很好,有舒華陪著我。相識一場,我也希望你能對自己負責,不用委曲求全。”
袁秀成有些尷尬,吸了吸鼻子,微微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我失態了,我不該祈求太多的。三年前年小姐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終於開始新生活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腦海裡一直浮現當年的情形。那時候我們青春年少,我坐在你的腳踏車後面,一起去上課,一起去自習室,一起去圖書館。每次你等在我宿舍樓下的帥氣模樣,現在想起來都感覺很美好。可一眨眼……”
我聽著他們純美的過往,雖然知道那只是過去式,心頭卻仍一陣揪緊,忽然一陣腹痛襲來,慢慢的蔓延至整個腹部,我難受的彎腰,難以自抑的哼出了聲。餘光瞥見袁秀成一抬頭,洛瑾承順著方向也回過頭,下一秒便一個箭步衝了上來。
“怎麼了?”他焦急地問,一把將我抱起大步進了臥房。
我可憐兮兮的道:“來大姨媽啊,日子太準時了。”
洛瑾承心疼的替我蓋好被子,捏了捏我的小臉,又大步走了出去。
我心裡仍惦記著客廳那個人,胡思亂想:不會是去應付老情人了吧。卻一直未有說話聲傳來,差點忘了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不錯。
沒多久,他終於推門而入,手裡多了一個托盤。“喝點紅糖水熱熱身子。”
我乖乖的坐起來,接過他手中那一小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一小勺一小勺的喝起來。
“你以前大姨媽經常紊亂,現在都調養好了?”他關切的問,
我心裡一酸,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抬眸時竟然視線有些模糊。看著他的詫異而微亂的眼神,將喝完後的小瓷碗遞給他,喃喃道:“流產以後小紅給我弄了個食譜,我卯足了勁兒要對自己好,大半年的時間裡各種滋補,總算把身子給調了過來。之後的經期準時得很,有時比鬧鈴還準時。”
他忽而將我攬進懷裡,用力將我箍緊,半晌終於發出深沉而堅毅的聲音:“對不起。”
時隔三年,我幾乎已經忘了那天錐心刺腹的傷痛,可當聽到他說對不起,淚水難以自抑的往外衝,一時心頭不停湧起酸意,彷彿壓在心底的某些東西,隨著這句話一下子全冒了出來。
委屈?思念?怨恨?
或許什麼情緒都有,總之那一剎那,我淚如泉湧。我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站在機場安檢口黯然的自己,那時的落寞與彷徨復又襲了上來,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