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匣子雖貴為古之寶具,相傳烙有神紋,不過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在眾人的眼裡,真假參半,區區一個器具再怎麼強也不能逆天改命吧?
可眼見為實,一個匣子裡竟冒出如此之多的異象,囊括了虹光,瑞彩,四龍,無一不是傳說中的存在。
白宇離神廟最近,直勾勾地望著,跟著魔了似的,皸裂的唇口喃喃自語,不知是因異象而生畏,還是難以抑制的亢奮。
“那紋路……好生眼熟……”
神廟籠罩在詭異而神聖的斑紋下,兀的,灼眼的耀光傾巢而出,令眾人睜不開眼,猶如炎陽墜落,汪洋蒸騰,其流露出的氣息恐怖如斯。
眾人咬緊牙關,紛紛以修為與之抗衡,奈何實力懸殊至極,那可是神廟,成仙的遺址,區區幾個凡人怎能攖其鋒?
一來二去,龐大的異力從四方襲來,如同吞天海嘯,一股腦淹沒了眾人,“噗呲”,一口口硃紅的鮮血染遍土地。
明亦珊佝僂著背,乾咳不止,自言自語道:“……廟芒逝去,生靈塗炭……古人一旦飛昇,世間便多了一片荒蕪,如此一看,此言不虛。”
葉青似懂非懂,只知方才的光輝稍稍觸碰他的身軀,劇烈的灼燒感與臟腑的撕裂感,令他痛不可遏,甚至一度崩潰。
“他奶奶的腿子,怪不得都說佛祖有好生之德,不過是一處廟宇,手段便如此殘忍,若真要直面仙人,那還得了?”
心頭舒緩了幾息,“啪嚓”一聲,葉青背脊發冷,胸口一陣刺痛,匆匆撩開上衣,一串好端端的佛珠竟碎了一半。
“呼呼……”
白宇喘息如牛,步子猶如山嶽一般沉重,走一步,崴兩步,深陷的眼窩,微微泛紅的眼簾,朝著神廟,一意孤行。
忽的,旁邊傳來木玄光的呼喚聲,“獨……獨孤兄他們……倒了……”
說來奇怪,這一叫聲如同浩蕩鐘鳴,振奮人心,一下便驚醒了眾人,睏乏的身子骨煥然一新。
回過神來的白宇也聞聲而去,只見獨孤兩兄弟倒地不起,面龐晄白,七竅流血,胸口有黑氣作祟,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一輩。
“奇了個怪,剛剛還活蹦亂跳的,怎麼忽然就嗝屁了?”
葉青嘟起嘴,琢磨著,似笑非笑。
白宇淡然道:“或許是方才的光芒所致,據明姑娘所言,那是古人成仙之地,應有禁忌加身,我等肆意冒犯,受難是理所應當。”
話音未落,一臉嚴肅的明亦珊又插上一句,“不,那並非是難,而是莫大的福。”
葉青左顧右盼,他本想尋問未然,可莫名其妙,未然便自閉了,悶頭不語,連傳音也熟視無睹,實屬捉摸不透。
“明姑娘,咱都是自己人,倘若你真知曉什麼,用不著藏著掖著。”
聞言,明亦珊抿著朱唇,似乎有難言之隱,先是一口回絕,沒過幾息,自顧自瞟了兩眼,鬆了口氣,話鋒稍轉,說著:
“在古時,禍從口出是禁中大忌,言者和聞者可都是當誅的,若如今也是如此,你們可願聽?”
“呃……這……”
論及性命,任是名門之後的數人也不禁倒吸口涼氣,驚心膽顫起來。
“明姑娘,你……該不會是在作弄我等吧?”
“是……是啊,那些都是古代教條,腐朽不堪,我……我們才不怕……”
木玄光一臉的信誓旦旦,義正言辭,可話音卻愈來愈小,怕是自己早已堅信不移了。
白宇身為局中之人,也心生懼意,但疑惑更甚,若四下無人,他定會追根問底。
“噗蹭”
明亦珊的素手捂著嘴,竟開懷大笑起來,與剛剛判若兩人,這一舉動把眾人嚇得不輕,時而溫婉莊重,時而古靈精怪。
葉青結結巴巴地說著,“明……明姑娘,你這又是整得哪一齣,小僧怎麼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