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你叫什麼?”
“梔春,梔子花的梔,春天的春。”
“額,我好像也沒聽過姓梔的……”
“滾。”
……
在喧鬧中,夜色漸沉,白宇本想這休憩幾日,再離去也不遲,可天意弄人,二法司那天殺的也不知犯了什麼病,明日要搜尋三宮,說是感覺到了男人的氣息?
可憐白宇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梔春的傳音下,裡應外合,趁著三宮女修就寢,靜修,一股腦衝到了距離魅族的三十里之外。
殷墟四霸領土各居一方,相隔甚遠,周遭大都是一片貧瘠,枯寂沉沉,要想徒步離去,無異於天方夜譚。
白宇揣著不安奔走了三十來里路,身子骨倒不痠痛,只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瞭望著無垠的荒地,心底地苦澀可想而知。
“呼,我滴個乖乖,不會真要我跑回鐘鼓樓吧?就算途中不遭人迫害,也得活活累死。”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此情此景,白宇不禁回想起在地界的往事,他以暗夜為名,行竊於數域,威名赫赫,何時遭過這等罪,真是憶往昔,崢嶸歲月,再看今朝,屁滾尿流。
“苦啊……”
傳聞古代有吟詩之人,不甘於王權之下,只願逍遙快活,不過終究難敵現實的桎梏,仕途受貶,流放塞外,與此時的白宇相似,且其愁苦尤過之。
心中有愁,無處發洩,繼而有借酒消愁,吟詩作對一說,遠在紅塵之外,其心高飛九天之上,可此時,我心中之苦何以消去?
白宇頓生挫敗之感,仰望著星空,蒼茫的昏天隱隱流露出幾分皎月的影子,月不明星卻疏,頭頂上掛著的星點,掰掰指頭就能數過來。
一,二,三……數著數著,白宇察覺到不對勁,魅族三宮乃陰氣聚集之地,寒風凜凜,為何他的身子骨逐漸熱了起來?
當他垂下了腦袋,吃了一驚,他的身子散發著晃眼的耀芒,一片通透,胸口的二十四根肋骨鋥光瓦亮,不亞於珠光,熛焰。
白宇琢磨著,二十六星竅開闢之後,方能凝聚星體,待星體大成,即可修煉七曜之力,可據他所知,星體若想大成不是一朝一夕,需極其龐大的星暈,星輝的灌溉,如今還遠不是時候,那此般異變又該作何解釋?
忽的,體內的星芒似乎領會了他的話意,一綹淡淡的光暈牽引著他,最終停留在白宇的儲物戒上。
“我可不記得儲物戒裡有啥寶貝。”
“咣噹”
窸窸窣窣,白宇倒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芸芸眾物之中,唯有一件過分矚目,它竟與夜空中的廖廖數星彼此感召。
“六芒星輪?”
經藍若馨的指點,六芒星輪是魂宗聖器的神韻所化作的通靈器物,當初為白宇洗身祛垢耗盡了靈蘊,成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羊皮紙,今時不同往日,它又再度煥發生機,莫非其中還藏有什麼玄機?
一念起,泛黃的羊皮紙浮在空中緩緩展開,倏的,一道灼眼的星芒綻放,燦爛若星河,僅憑一己之力,普照萬里荒野。
細細碎碎的流光溢彩在闌珊夜色下搖曳飛舞,汩汩流動,白宇輕輕拂過,取了半勺星暈,放在鼻尖嗅了一通,此等星暈堪稱仙露瓊漿,舉世罕見。
那碎光瀰漫開來,隱約有幾分人的輪廓,雖看不清面容和神情,可白宇依舊一眼認出,“藍姨?”
接著一道空靈如竹簫,悠揚如恙笛的嗓音響起,不知它從何而來,是天上人間,還是世外桃源,總歸不屬於凡俗。
“白宇,殷墟一行我很慶幸有你,你早不是當初的你,足以肩負起許多東西,倘若日後再有相見之時,那你定能承天之任,御萬千敵,天眷之屬,所向披靡,不過在此之前,望你能切記紅塵滾滾,魔由心生,若秉承正道,那自當不朽。”
那道人影向著星空伸出一手,“噗蹭”,那天像是一個漏斗,星輝傾洩如雨,霎時,足足小半片天黯淡了,落地成丘陵,其內裝著滿滿的一盆星河。
“這算得上是離別前的小小一禮,以此為倚仗,加之你那神乎其技的陣術,想必足夠你抵達鐘鼓樓。”
白宇驚呼,一是驚在藍若馨的神通日星月異,二是驚在這離別贈禮,可謂是沙漠綠洲,及時之雨。
任星光再怎麼絢爛,也有枯竭的一日,藍若馨的影子隨著話音落下而歸於虛無,不過又浮現另一道人影……李無憂。
二人相視著,頗有默契,單方只一味,盡在不言中,李無憂不曾說話,可白宇早就心領神會。
“無憂,保重。”